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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喜欢放声歌唱

黎戈 《 人民周刊 》(

    我特别喜欢的一本书是一个动物园饲养员写的,叫作《动物园的生死告白》。先说说这个饲养员,他叫阿部弘士,北海道人,出身、学历都相当普通,但他热爱学习,对世界充满好奇心。他在舅舅的钢铁厂里打工,也常常去图书馆看书。一到节假日,他就骑车到郊外去,带着速写本,四处写生。有一天,他无意中看到一本有关自然科学的书,随之萌生了去动物园工作的想法。

    动物园的活儿,他干得有滋有味,但其实非常辛苦:每天清晨即起,打扫动物的笼舍;用大菜刀切菜,供大量的动物食用;给动物洗澡、喂食、清理粪便;准备室外活动的场地(在北海道,常年需要清扫冰雪)……一直工作到晚上8点。饲养员的工作往往伴随着生命危险——大象太郎牙根发炎、心情烦躁,把饲养员给戳死了;动物园的工作氛围,是粗粝的——管理员们用给动物做菜剩下的白菜做成味噌汤,在取暖的大火炉上烤土豆吃……

    就是这样一份又脏又苦且具有高风险的工作,他却干得不亦乐乎。

    饲养员常常要撰写事故报告,为了方便阐释,阿部弘士会把整起事故画出来。后来,他改行做了绘本画家。他说,他之所以画画,是为了记录曾经触摸的生命。令我钦佩的是,在钢铁厂搬钢筋,他说“感谢辛苦的劳动锻炼了我的体魄”;给动物打扫做饭,他感叹“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棒的工作”。他说:“永远不要收起那根兴趣的天线。”无论做什么,最后都变成了灵魂的放声歌唱。

    我发现,我所有的文学理念,都并非被文学家所阐释。当看到隈研吾说“建筑不是一个孤立的房子,它是关系,与自然的生动关系”时,我想:这就是文学。文学绝非耸立在精神地平线上供大众仰望的冰冷的理论架构,它是温热生活溢出的汁液,带有血肉温度的活体。简言之,是与生活的生动关系。

    我看到阿部弘士谈绘画,他说:“我喜欢‘描绘’,它和抚摸动物的感觉很像。小时候,我喜欢在大自然里抓虫子、捕鱼,喜欢待在有动物的环境里,因为我喜欢触摸生命时的感觉。”看完这段话,我愣了半天,从来没有哪个文学家能这么精准地道出我阅读、写作的力量和动机——拿文字去抚摸生活和他人。所以,那些既不牵系生命体验,也不动用情感能量的文字,从不曾打动我,我感觉不到那种手心的温度。

    文学是人人皆可亲之、为之、乐之的东西,每个灵魂都有他的歌声。

    我特别喜欢一个菜场摊主,常常到他家买菜,他的观察力和语言能力很好。那天我买了一个冬瓜,他拍拍那一排冬瓜,笑眯眯地对我说:“你看,它们几个是一家的,都长得膀大腰圆!”我一看,真是,这几片冬瓜,是同一个瓜上切下来的几截,“身材”都很接近。他的语言特别生动。这是普通人的诗心和诗眼,我所热爱的文学,是这个层面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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