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初,毛泽东办公室的秘书长李六如同办公室秘书和培元,根据毛泽东的意见,写了本《陕甘宁边区实录》。初稿出来后,毛泽东感觉不甚理想,决定另请人修改。1月22日,他给陕甘宁边区政府教育厅厅长周扬写信说:“现请你全权负责修正此书,如你觉须全般改造,则全般改造之。虽甚劳你,意义是大的。”信的末尾,毛泽东特以告之,“备有稿费(每千字一元五角),当分致你与李、和三同志,借表酬劳之意”。
《陕甘宁边区实录》一书,于1939年12月由延安解放社出版,署名只有总编“齐礼”一人,周扬是否动笔作了修改,不得而知。值得一提的是,毛泽东给周扬信中,提到每千字一元五角的稿费。全书10万字左右,算下来150元,不是一个小数目。据当时在延安的作家陈学昭写的《延安访问记》,以及徐懋庸的回忆录记载,1938年至1939年,延安物价为小米每斤0.13元,猪肉每斤0.2元,鸡蛋每个0.01元。至于1939年每人每天的吃饭标准,当时在延安访问的记者舒湮在其《战斗中的陕北》中记述:“一般工作人员的粮食是每人日发小米一斤四两,每天菜钱分派方法是:1. 机关普通是三分钱;2. 延安边区政府是四分钱;3. 武装队伍是五分钱;4. 陕公、抗大是七分钱;5. 医院是一角钱。”由此比照,大约每人每天花费在0.25元左右。这样算下来,《陕甘宁边区实录》150元稿费,抵得上一个人600天左右的生活费,这就是当时知识分子在延安的生活待遇。
抗战时期,大批知识分子奔赴延安,被当下一些学者称为“特殊的文化移动现象”。到抗战后期,在延安的知识分子总共4万余人。作为东道主,边区对知识分子的尊重,最终落实到两个方面,一是让他们有事可干,二是提供相当的物质待遇。在这两个问题上,边区在政策上一点儿也不含糊。
关于有事可干:知识分子大多被安排在延安先后创办的30余所专门院校工作或学习,有的则在机关和一些专业部门工作。
关于物质待遇:通过有差别的供给制,外加专门针对知识分子的稿酬制,给予切实照顾。战争年代的供给制是一种尽可能平等而非绝对平均主义的分配体制。自抗战时期供给制逐渐制度化开始,供给标准一般按级别不同,在每天伙食标准、每月津贴补助、日常实物分配、办公杂费支出等方面体现出相应差别。
著名学者何干之是1937年8月全面抗战爆发后第一批到达延安的大知识分子之一。他的待遇是“每月20元津贴费,还派给他一名警卫员”。音乐家冼星海1938年11月到延安,起初生活不习惯,曾负气地对人说:“保证我吃鸡,否则一行旋律也写不出。”但他很快就习惯了延安的生活,在1940年3月21日给友人的长信中,他提到当时受到优待,每月津贴15元。此外,1938至1939年,“抗大”的主任教员艾思奇、何思敬、任白戈、徐懋庸每月津贴10元。王实味、陈伯达每月津贴4.5元。作家陈学昭的丈夫担任边区医院肺科主任,每月拿到15元津贴。1940年1月,印度尼西亚籍华人医生毕道文来到延安,组织给他的生活待遇是,每月大米20斤、肉10斤、白糖2斤、津贴费20元。另外,还为他配勤务员1名、翻译1名、马l匹。
1940年10月,国民党政府停发八路军军饷,并对抗日根据地实行经济封锁,陕甘宁边区财政经济陷入极度困难。在这种情况下,中央书记处于1942年5月颁布《文化技术干部待遇条例》,以确保知识分子的待遇。当时,文化技术人才的待遇已经优于党政军机关干部。但如果是发表文字作品,他们还有稿酬收入。做技术工作的,如果有突出成就,也有奖励。可见,延安时期对著名文化人和知识分子的重视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