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版:星辰副刊

中国能源报 2021年01月18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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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黄天

■鲍安顺 《 中国能源报 》( 2021年01月18日   第 24 版)

  入了腊月,阴天多,有太阳的日子(黄天)便很宝贵,所以腊月黄天便成了人们常说的好日子。中国人对腊月黄天的认识,至少有三点共同的文化意识,一是敬重,二是虔诚,三是膜拜。

  中国民间敬重腊月,期间不能乱说话,更不能骂人,因为那是极不吉利且不道德的行为。母亲常说,天寒地冻,腊月黄天,说了不吉利的话,来年不会得好运。在我的家乡,也有人常言:“腊月黄天的,骗你不是人!”表明所说之话、所做之事,毋庸置疑。

  对腊月黄天的虔诚,源于中国人对神明的心灵寄托。此间,谁若言行不慎,就会为此付出代价,甚至产生严重后果,于是便有了约定俗成的行为规范,这是民俗和传统,更是文化。

  腊月少有晴朗,覆着云层的天地间,像凝固了的巨大铅块,即便有阳光,也为淡黄或惨淡,弥散着一股隐约的苍凉。遇上雪天,再有阳光,昏黄的时光会更明显。黄,自然是一种腊月季候的气象与天气,又因近年关,农闲之人的心情自然需要释放,农耕文明中孕育出的对上苍的虔诚与渴望抚慰的心境,自然地妙合,从而生成了许多民俗与传统。

  记得一到腊月,外公整天待在家中,依偎在火桶里,手持长竹根制成的烟袋,用黄草纸卷成纸枚子,吧嗒吹一口气,纸枚子就燃起来,然后点了袋烟,开始抽吞吐云雾的黄烟。有时,他靠着墙根晒太阳,也抽着黄烟。目之所及,一切都是黄的,烟、纸、竹烟袋,还有昏黄的时光与外公蜡黄的脸庞,甚至还想到华夏炎黄先祖。为此我想,在我们对黄色的敬重与虔诚中,生成了共同的道德与规范,还有一样的乡愁。

  对腊月黄天的膜拜,更多表现在过年的习俗中。比如迎亲嫁女的喜酒在腊月办,旨在求个好兆头,既风光又吉利。另外,腊月二十四夜,为民间送灶日,还有掸尘、洗尘、祭祖等习俗,表达了种种膜拜行为,更成了人们遵从的礼仪。另外,还有杀年猪、腌腊味、做豆腐、熬糖做粿、蒸米酿酒、杀鸡宰鹅、放塘鱼……一道道民俗风景中,体现出人情与风情的和谐。

  腊月,是吉月,正所谓“大寒无忌界”。因此,人们在腊月多出了许多忌讳,对自己的言行举动,要比平时收敛一些,说话讨口彩,办事求吉利。还有一个场景,便是早年夜间的打更者,提着灯笼,打着竹敲筒,嘴里不停叫喊:“腊月黄天,火烛小心!”那夜夜响彻街头巷尾的叫声,至今还留有时光的惬意和温度。

  腊月黄天,也是腌制腊味的好时光。我挚爱腊肉,且喜欢在腊月黄天里食用,就像腊月的好日子一样鲜美爽口。是呀,腊月黄天也与食物一样美好,笼罩着中国人对黄色的特殊情感,还有道不明、说不尽的心灵滋养。

  (作者为安徽铜陵市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