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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变迁记

荆墨 《 人民周刊 》(

    读书人都希望有一间自己的书房,它或大或小,总能承载读书人的梦想。我家书房的变迁,也是改革开放40年的缩影。阅读不仅改变个人,还终将改变整个时代。

    我最早的书房,其实就是我的床头。那时,我家就一间房子,里面放了一张床,还有锅碗瓢勺等生活用具。我的几本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书,就只能放在床头。书不敢多放,放多了就没有我睡觉的地方。我读得津津有味,经常忘记饭香。那时我读柯云路的《新星》、张贤亮的《绿化树》,感觉写得太好了。那时我不仅读,而且还作摘抄。我趴在床头,抄汪国真的诗,至今我仍然记得汪国真《热爱生命》中著名的句子:“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回忆起那段床头读书的时光,我像很多人一样,有一个相同的结论:那是一个洋溢着激情的阅读饥渴时代,是一场读书人的盛宴。

    20世纪90年代初,我的书房是一张桌子。我家的房子由一间变成了两间,但我还是不敢给自己买个书橱,因为太占地方了。我索性就把一摞摞的书搬到客厅的桌子上,看起书来比较方便,也比坐在床头看书舒服了很多。我坐在桌旁看的第一本书是《围城》。“婚姻是一座围城,城外的人想进去,城里的人想出来。”我被钱锺书这个巧妙的比喻逗笑了。路遥《平凡的世界》不仅感动了我,还感动了整个中国。后来,我又读到《文化苦旅》,翻来覆去看,余秋雨一步步将我们带入历史文化长河之中,多少文化情,多少辛酸事,均如流水淙淙,宛若在眼前。

    2003年的时候,我的书房是一个书橱。我家的房子也由两间变成了三间,终于有地方可以摆个书橱了。我的书橱是从旧货市场买来的资料柜,但我把它改装成了书橱,可以放300多本书。有了书橱,我就大量买书了。这时候,我读到了易中天的《品三国》。这位年届花甲的厦门大学教授,他说诸葛亮唱的是卡拉OK,曹操其实很可爱,关羽应该当爱神。我以后再看《三国》时,不再是囫囵吞枣,而是学会品一本书了。我跟着当年明月的节奏读《明朝那些事儿》,竟然把整套书都读完了。那时浅显易懂的读史热,反映了我对传统文化割舍不下的情结。

    2015年的时候,我的书房是一整间房。我家的房子变成了四间,我把其中朝阳的一间装修成了书房,我给书房取名“独乐源”,是我独自在书海里畅游的地方。书房里,我把三面墙都装上了书橱,总共能放几千本书。这时候买书,不再是一本两本,而是成套买,或者一买就是几十本。此时,莫言获得诺奖,是慰藉,是证明,也是一种肯定,更是一个新起点。莫言的获奖,更促进了我的读书热情,我把他全部的书都买来读了,读到了一种文化的自信。我读贾平凹的《秦腔》《古炉》《带灯》《老生》《山本》,总能够感觉到一个时代的命运,感觉到贾平凹的悲天悯人。读迟子建的《群山之巅》,感觉真正赋予了生命的美丽与庄严,让温暖照亮了生活的世界。

    我的书房变迁史,不仅记录了我个人的读书经历,更折射了时代的变迁,见证了一个伟大时代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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