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金秋十月,秋高气爽,令白居易念念不忘的杭州桂花,迎来盛花期,满城尽飘桂花香,令人驻足流连。循香望去,树影婆娑,一株株桂花竞相绽放,细细碎碎的小花随风簌簌落下,淋着金黄色的桂花雨,沿着满觉陇小道走走停停,别有一番意趣。
桂花是我国传统名花,已有2500多年的栽培历史,因木纹理如犀而称“木犀”,因丛生岩岭间而称“岩桂”,又因花香幽远飘逸而得美名“九里香”。
桂花馥郁的芳香和怡人的花朵,是秋季最独特的一道风景。满陇是杭州新西湖十景之一,位于西湖以南,是南高峰南麓的一条山谷。吴越时,这里有很多小型佛寺,其中有一座叫做圆兴院,后来改为满觉院,满觉意为“圆满的觉悟”,此地以寺为名,又叫做满觉陇。这里自然风光迷人,人文景观独特,集合了名山、名水、名刹、名茶、名人古迹,尤以杭州市花桂花而芳名远播,素有“十里桂花廊”之称。花开时节,或满树银白,如铺霜盖雪;或一片金黄,流光溢彩;或一团赤红,似云蒸霞蔚,美不胜收。
“叶密千层绿,花开万点黄。”西湖栽培桂花由来已久,唐朝时达到鼎盛,而满陇桂花是明代以后才逐渐形成规模的。桂花性喜湿润,满觉陇两山夹峙,林木葱茏,地下水源丰富,宜于其生长。历千年积累以后,此处桂树之多,绵延数里,足可蔽日。据明代高濂《满家弄看桂花》记载:“桂花最盛处唯南山、龙井为多,而地名满家弄者,其林若墉栉。一村以市花为业,各省取给于此。秋时,策蹇入山看花,从数里外便触清馥。入径,珠英琼树,香满空山,快赏幽深,恍入灵鹫金粟世界。”清人张云敖游赏满陇的桂花后,写下七言绝句《品桂》:“西湖八月足清游,何处香通鼻观幽?满觉陇旁金粟遍,天风吹堕万山秋。”该诗生动描写了满陇丹桂飘香的诗情画意,令人心驰神往。
如今,这一带的路旁园地、山坡道旁、崖前涧边,种植桂花已近万株,多是上百年老树,以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为主,一丛丛、一层层,举目四望,满眼皆桂,满觉陇已成为杭州赏桂花最著名的景点。
漫步进入满觉陇,人还未走近,就有桂花馨香一点点、一丝丝缠绕上来,酽酽的、甜甜的。透过斑驳的树影,但见桂花朵朵,小小的花蕾好似玉叠银山,如火如霞,一片片高低掩映,密密匝匝隐藏于秋日的骄阳下。细细端详,桂花的大多数花苞半拢着,有些微微张开,露出鹅黄色花瓣,透着娇羞的可爱。阵阵微风轻拂,清香渐渐浓郁,花朵随风摇曳,更有几株翩然飘落,如同下了一场金色的蒙蒙细雨。
郁达夫在《迟桂花》中写道:“我接过来喝了一口,在茶里又闻到了一种实在是令人欲醉的桂花香气。掀开了茶碗盖,我俯首向碗里一看,果然在绿莹莹的茶水里散点着有一粒一粒的金黄的花瓣。”步行走下满觉陇,沿途是一排排农家小院,门口都栽有几株桂花树,枝繁叶茂,绿荫如盖。选一方树荫,坐在庭院里喝一杯桂花茶,吃几块桂花糕,唇齿间皆是桂花的味道。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满觉陇桂花的香,清可绝尘,浓能远溢,是一种沁人肺腑的慰藉,是一份心旷神怡的享受。(作者为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