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人民日报的一个普通读者,但又不仅仅是一个普通读者——因为我既是读者,也是作者,还是编者,三位一体。
记忆中,真正开始读人民日报,也就是开始保持相对连续的阅读习惯,是在燕园读博期间。畅春园63号楼的一层橱窗,每日都会更新人民日报,张贴的版面不多,有多少读多少,每次进出驻足几分钟,大概浏览。除了头版,还特别关注《人民论坛》这个言论栏目,富有书卷气,耐读。多看些天,“大丈夫当如是”的豪气便自然涌起,于是联系读书心得写了一篇,投往栏目信箱。很快收到评论部编辑回复,大意是,不错,可用。不到两周,文章刊发出来了,后来各大媒体将其中几句话拎出来,便成了《人民日报评徐才厚家人涉腐:“居家”正,“居官”方能正》,至今仍然是拙文中传播较广的一篇。这是博士毕业前投的稿,谁也不认识,就是凭着对人民日报的信任和对自己文章的信心。
后来当了编辑才知道,报社工作了十多年的老同事都不敢随便答应给《人民论坛》写文章,初出茅庐如我,真正是不怕虎的小牛犊,而这,也应特别感谢党报开门办报的传统。不论你是谁,不论你来自何方,只要文章合乎要求,就会刊发,甚至有为党报代言的可能。这是一种可贵的胸襟!当然,编辑工作量肯定会因此而增加一些。但打开这扇窗,党报更清新,扎下这个根,党报更有力,这是必然的。那位我联系过的评论部同事,也许早已淡忘了此事,但对在党报发表处女作一事,我必将铭记一生。也正因为此事,我与党报的弱连接变得强起来,也才有了后来更多的故事。
2014年夏天,借着习近平总书记重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东风,我有幸来到人民日报理论部工作,成为部里唯一一位学习中国哲学的编辑。恩师楼宇烈先生在理论版刊发的多篇“大家手笔”,在“青年观·勇做时代风尚引领者”栏目的开栏之作,在人民日报海外版连载的关于中国哲学特质的探讨,也都应运而生——要知道,在此之前,楼先生在人民日报尚未发表过署名文章。而像成中英先生这样闻名海内外的儒学大家,在接到我的约稿函时,甚是喜悦和欣慰,颇有平生还能在人民日报理论版写文章的感叹。当然,我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过是党报大树一根须,根据全局需要约稿而已,前辈的看重,并非因为我自身,而是因为我背靠的参天大树。此外,还有张岂之、钱逊、牟钟鉴、陈来、彭林……这些鼎鼎大名的贤达,都通过我这个根须,为党报输入了动能。
每天上班第一件事,就是从头到尾翻阅人民日报,这也成了一个习惯。一眼就觉得好的文章,我就会登录客户端,转发到朋友圈或者相关微信群,这主要是以一名读者的角度来完成的。读,就会有收获;坚持读,收获就会丰硕。两年前,在《大地周刊》上读到一篇美文《进得祠堂》,刚好与我关注的中华家文化相关——此前在《人民论坛》栏目已经刊发过《家,我们共同的信仰》,在《博览群书》上刊发过封面文章《家庭就是中国人的教堂》,等等——于是第一时间转发到自己的公号上。出于编辑的职业敏感,我改标题为《祠堂是国人灵魂的栖息地》。这句是文中的原话,很显然,观点更鲜明,传播更便捷。始料未及的是,这篇文章成为我这个小号上阅读量遥遥领先的一篇——已经接近60万、点赞数有8000多,而且仍在增长。这让我深刻感觉到了党报文字的伟力——伟大也要有人懂,埋在海量信息中的好文字肯定还不少,而我,一个普通的读者,在二次传播中不小心放大了党报的影响力,真是与有荣焉,也大大增强了我认真阅读人民日报的兴趣。
将个人的理想与国家和民族的梦想融为一体,将读者、作者、编者三个身份打成一片,在努力为社会做贡献的过程中成长进步,在积极影响社会的努力中增进荣誉感归属感,并通过自己的努力,为党报这棵参天大树汲取更多鲜活能量、提供更多新鲜滋养,这是我的奋进方向——我也一直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