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文学观察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1年02月11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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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的故事和国家的故事(新作评介)

——评杜阳林长篇小说《惊蛰》

孟繁华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1年02月11日   第 07 版)

  《惊蛰》(《十月·长篇小说》2020年第6期)的题目,是一个比喻,也是一个隐喻。小说写主人公凌云青的成长史,这是一个乡村青年的命运史,同时又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之交的中国乡村史。

  《惊蛰》上中下三部分,都是云青求学路上在绿皮车厢的回忆,绿皮车载着这个青年向前走,年轻人的思绪则向后奔涌。在交代云青来路时,讲述其艰辛的成长过程,也就交代了云青走出大山求学的内在动力。

  列车载着他向前走,是因为有沉重的过去、沉重的因袭,他不是要成名成家,不是要出人头地,而是要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这个尊严不是个人的,同时也是家族的也是乡土的。于是,凌云青的个人奋斗就构成了一个隐喻——那是乡村中国的奋斗,是贫苦的家国奋斗,是一个群体和一个时代的惊蛰之醒。于是,杜阳林通过凌云青,把个人的故事,讲述成了一个国家的故事。凌云青和高加林(路遥《人生》)、陈金芳(石一枫《世间已无陈金芳》)、翟小梨(付秀莹《他乡》)这些来自乡村的青年形象都非常不同。高加林是一个要走向“现代”的个人奋斗者的形象,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包括爱情,但他最后也没有实现个人的愿望。小说喻示了乡村中国走向现代的艰难;陈金芳是一个兼有乡村经验和都市经验的青年女性,都市生活开启了她对生活和人的新的理解和想象。因此,她“只是想活得有点人样”。这个想法没有错,但方式错了,因此也没有实现;翟小梨从芳村到S市一直到北京,看似实现了从前现代迈入现代的过程,但她付出的是巨大的情感代价,几乎不堪回首。云青与这些乡村青年的道路都不同,他是经过前现代贫困生活浸泡过的青年,母亲、兄弟姐妹和个人的经历,激发了他刻苦学习走出乡村的意志和决心,他是为尊严走出川北山沟沟的,他是一个中规中矩却用努力改变命运的青年。因此,这是一部非常励志的小说。

  《惊蛰》中,有些情节需要裁剪,比如云青的腿出了问题,从发现到江湖郎中吴中孝医治好腿疾,文字过长。小说在这个过程中写了几家人的态度,特别是母亲秀英借肉的情节,读过之后如万箭穿心;当然也写了小姑娘陈吉祥,她将自己的零花钱交给了云青的母亲,这一段很感人。

  总体说来,这是一部朴素无华的小说,是一部有真实体会和时代感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