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益”耕耘

　　这是春分后的一个周末，春天的暖阳照在蕲春县的虚心谷。山谷很静。潺潺山泉，发出脆亮有节律的声响。一个稍瘦的年轻汉子——“谦益农业”创始人李明攀，正蹲在山谷田埂和几个农人筹划今年的种养计划。去年他们在此试种玉针香稻成功，今年拟全部改种玉针香。他们面前的田里，紫云英小花开得正艳，引来飞来飞去的蝴蝶。

　　作为李时珍故乡的蕲春县，坐落在海拔500米的大别山余脉。也许李时珍的《本草纲目 》对蕲春人生活方式的影响，蕲春成为湖北较早复工的低风险区。

　　去年岁末，我获知，“谦益农业”入选2019年农业农村部新农人十佳典型案例。这对一个创业时间不长的年轻人李明攀来说，很不简单。

　　李明攀，一个笑容灿烂的河南籍小个子，不到16岁便考上华中科技大学的IT男。2009年，辞去在上海的高薪职位，回到妻子老家，承包了108亩土地，并将目光投向了水稻种植，不用任何农药、化肥、除草剂。

　　10年过后，截至2019年，李明攀所在的谦益农业已经拥有湖北黄梅、蕲春、房县，河南淅川、江西婺源、黑龙江齐齐哈尔、苏州太湖等多个种植基地，总面积逾万亩。2016年，谦益还启动了蕲春“虚心谷”生态农业旅游项目，建有面包烤窑等休闲食品加工坊，让游客享受丰收宴。2018年8月，山西窑洞“芗舍里”生态农业旅游项目也开始运营。

　　谦益农业以“打造中国放心粮”品牌为目标，主营生态大米、小米、面粉、豆类等农作物，同时开发高附加值深加工即食性产品。谦益农业拥有一支高度年轻化、知识化的新农人团队，“85后”员工人数超过60%。团队80%以上为本科毕业，硕士研究生4名。谦益农业创新线上销售，与微信商城融合。

　　我第一次见到李明攀，是在谦益农业成立6年后的春天。我发现他言语不多，且身体有些纤弱。“你这样的身条，不像是做农业的啊？”我笑道。

　　“当初放弃年薪30万的IT行业，选择做农业，与我原来身体不怎么好也有关。做农业与土地打交道，身体好，少得病。”他回答。一场病之后，手机芯片工程师李明攀开始重新审视生活和事业的意义，“手机芯片能改善人们的生活，但如果没有安全的粮食，没有健康的身体，手机再好又有什么用？”

　　他注意到，当前中国一些地方的农业种植还很粗放，通常离不开农药、化肥、除草剂，“并不是说用了化学产品的水稻就不安全，但比较起来，什么都不用的生态种植更令人放心。”

　　2009年，李明攀辞职来到湖北黄梅县第一块流转的土地，准备和农民一道用传统方式种田，让农产品回归本原。他开始一边自学农业知识，一边向有经验的老农请教自然耕种的经验。

　　摸索着耕种，李明攀相继在湖北黄冈建了3个水稻基地。随后，又在河南南阳、山西长治开辟了新的基地。李明攀为自己的基地取名为“谦益农场”，灵感来自于《易经》中的“地山谦，风雷益”。

　　最早的一块种植基地选在木桥村，因这里地处两山之间，呈梯田状，尽管不适合工业化种植，但生态环境好，土质和水质适合生态种植，正好符合自然耕种的理念。

　　越野车绕过一座水库，驰过一座村落，视野里出现一片梯田，路边，流水潺潺的小溪上架有木桥。我想木桥村可能就是这里。

　　车停下，我们朝梯田走去。这片梯田的田埂和稻田呈自然状态，稻田里紫云英开满了白花。

　　“你们不用化肥，怎么解决庄稼营养？”我问。

　　李明攀指了指大片的紫云英说：“这些紫云英，是一种绿肥。水稻育秧前，让大面积的紫云英烂在地里，增加土壤肥力。同时，在稻田里撒菜籽饼、米糠等，这都是有机肥。此外，沼液的使用，不仅是极好的肥料，同样具有很强的驱虫、杀虫作用。为应对杂草，我们与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学院合作，对市面上的插秧机进行改造，插秧机插秧时，能在秧苗的中间压出一个凹槽，让秧苗根部的土壤凸出来，在秧苗的周边形成一个‘护城河’一样的保护圈，既能排渍又能抗旱，还遏制了杂草的生长。”

　　“农场不用农药、化肥、除草剂，产量比常规种植肯定少吧？”我问道。

　　“农场经过6年种植经验的总结，目前不用农药、化肥的产量平均可以达到常规种植的65%左右，管理好的田地超过70%。随着整体管理水平的提高，有望稳定在70%左右。最重要的是，农场大量流转的是山区撂荒的土地。这些山区土地如果采用常规种植，耕地、收割等每一项成本都比平原地区高，产量又比平原低，刚好没有利润。这样，不少山区土地大面积荒芜。但是，对农场来说，山区有山泉水灌溉、远离工业污染，是自然农耕的风水宝地。谦益农业通过品牌化运作，可以把粮食卖一个好的价钱，经济上可以实现持续发展，反而增加了国家的粮食产量，而且是高品质的粮食。”李明攀道。

　　“谦益目前以山区为主的基地分布，大大带动了山区留守农人的脱贫致富。生态农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特别是目前分包管理的模式，既提高了效率，也切实增加了乡亲们的收入。对此我们信心百倍，将沿着生态之路继续走下去。”

　　李明攀的故事还在延续。后来，我听说他被评选为黄冈市创业好青年，并荣获湖北五四青年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