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爱因斯坦之后最杰出的理论物理学家”的史蒂芬·霍金3月去世。因为霍金在自然科学普及工作上的付出,在流行影视作品中的参与及在其他社会文化领域中承担的各种角色都使他的影响远远超越理论物理界。霍金,更像是一个时代的符号,在不同的人眼里,这个符号映射着一个时代科学和社会、科学家和社会这两者关系的不同侧面。
也正因如此,霍金去世的消息也在世界范围立即引起新一波对霍金的热议,比如霍金在学术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最伟大”?霍金的身体状况是阻扰了他的成就还是成全了他的名望?霍金是不是和其他学术有成的巨擘一样,学术之外却是个令别人为难的人……对于这些问题的看法见仁见智,即便在学术界,对霍金的评价也很难统一。
在我看来,这些热门话题的出发点都有失偏颇,因为都过于强调霍金的“特殊性”了,而霍金之所以能超越文化、学科、年龄给不同人以启迪,是因为他身上的“代表性”。
霍金的代表性首先在于他身上所汇集的当代科学名家的特点。几年前,人类学家海伦·马莱特在长期对霍金及助手随访之后写的《Hawking Incorporated》给我的印象很深——我觉得如果翻译成《霍金集结号》较为贴切。因为作者开篇即强调此书并非霍金传记,也不仅仅是关注霍金这个个体,而是探讨“知识主体”如何形成。通过大量的一手访谈和影像资料,马莱特称霍金取得科学成就和诸多当代著名自然科学家取得成就的路径和逻辑是相似的:即他成功地高效地使人员、信息和科学技术长期集结在自己身边,正是霍金和他周围凝聚的人和物协同工作才创造出了那些成就。比如霍金善于培养和结交来自不同科学分支的学生及同事,所以能博采众长。身体状况虽然使霍金的科研思维和他身体力行的研究能力分离,但恰恰是这个局限,让吸纳和凝聚自身之外的人力和物力的“集结力”对当代科学的重要性显得更为突出。
当然,霍金对推动社会对残疾人群体的关注方面很具代表性。几年前,资深科技记者迈克·勒盟尼克曾经以一件小事来回应社会对如何评价霍金的争论。勒盟尼克说,在上世纪90年代初采访霍金的过程中,霍金的助手无意中提到每次霍金到各地讲学都会抽出时间访问当地残疾儿童中心,并会耐心地回答孩子们提出的各种问题,而这些访问从来不对媒体公开。勒盟尼克总结说,仅这个小习惯就足以说明,霍金即便不是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也堪称一位非凡的人。
(寄自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