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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7年09月20日 星期三

物我相映田园情

赵晏彪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7年09月20日   第 07 版)

  乡土文学少有人执著写上几年的,余继聪的乡土题材散文创作,却20年不动摇。在他的《炊烟的味道》(云南民族出版社出版)中,家乡的味道就是妈妈的味道,令读者情不自禁地忆起家乡的那扇柴门,那条清澈的小溪和那座翠绿山峰以及那缕从各家各户飘过的炊烟。

  乡村记忆于“80后”“90后”而言是陌生的、新奇的,抑或是不可思议的,但对于插过队、下过乡的我而言,亲切中透着熟悉,熟悉中藏着回忆,字里行间无不勾起对插队时的种种回忆,挖猪圈时的脏与臭,割麦子时的累与苦,吃红薯时的甜与香,分到自己种的花生时的喜与欢……

  写田园生活的作者大体分为两类。一类是都市作者,因某个时期在乡村生活过,以一种怀旧的心态去歌咏、赞美乡村,但不管以俯视还是以仰视的心态,写出的文章常有浮光掠影之感,乡村的人物风情终难“走心”,很少给人带来心灵震颤。另一类是在乡村生活的作者,他们有很多切身的感受要表达,以情绪排解为动因去写所熟悉的乡村,往往因过多关注生存的艰难和不遂心愿的事件,写出的文章就像被捆住了手脚,局限性非常大。

  余继聪在乡村生活了19年,直至读大学才离开家乡。田园生活的一什一物、一色一声都烙印在脑海里、流淌在血脉里,又因厚重的文化积淀,淘洗和沉淀了本真的生活,写出纯净、富有农耕文化传统内涵的文字,读起来“走心”“暖心”,让人产生心理共鸣。

  凡在乡村生活过的人,最初关注的是田园生活的自然美,轻风、流水、月光都充满诗情画意,但长时间辛苦劳作会使人无暇顾及而感受不到。余继聪的描绘却令人向往。《棕蓑衣》中有段描写:“我像一只披着厚厚羽毛的大鸟、野鸟,站在山林间,站在山坡上,看见一树树野花静悄悄开,一只只野鸟飞飞落落,一条条山溪潺潺而下,我感到很幸福……披着厚厚的棕蓑衣,风雨中,我也感到很温暖,很惬意,任凭我的羊群沐浴清新洁净的雨水。”这与古人所写“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张志和《渔歌子》)有异曲同工之妙。看起来像是跨越了百年的巧合,却体现了中华民族传统的审美观与自然和谐观。人的心灵感知从古至今都与大自然互为彼此、不可分割。

  自然演化的历史,是一部物我相映的历史,从历史走来的一什一物都烙印着文明的足迹。“风喜欢翻阅瓦上的内容,喜欢阅读研究瓦上的一粒粒或者凸起或者凹陷的文字,喜欢推敲瓦上的心事。雨喜欢替瓦擦拭脸上的灰尘。太阳喜欢舔干瓦脸上的泪痕。”(《瓦书》)这里,瓦是文明的象征,代表着人类的辛勤和智慧,风、雨、太阳对瓦的认同、爱抚,表现了自然与人之间的共生共憩的鱼水关系。

  《庄稼在说话》描写雨中的庄稼地,沙沙的响声,随风摇曳的枝叶,这种颇具动感的美在农民心头激起节日般的欢喜。农民可以听懂庄稼的语言,因为彼此是命运的共同体。当人的心灵感应与自然融为一体,物我难分,人才真正是自然的一部分,没有对抗和博弈,共享欢欣和忧伤。

  在寻求温饱的年代,人们首先想到的是毁林拓田。但当人们从这片田地收获了果实,大自然狠狠地抽了破坏者一鞭子——山洪冲毁了土地,播种和丰收都不复存在。余继聪在《一块即将死去的地》中明确了这样的认知:人生存的根本要素就掌握在自然的手中,人与自然的博弈中没有真正的赢家。尽管“父亲”采取了各种方法去弥补,最终还是回天无力,眼睁睁地看着这块土地消失。在毁林和保林的过程中,作者写出了“我”与“父亲”内心的冲突,情感的落差以及无可挽回的痛惜,令读者反思现实。

  余继聪的散文,对乡土文化、田园生活进行了多侧面、立体化解读,表现出深度和广度,具有一定的历史文化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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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编:张稚丹 邮箱:zzd_110608@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