辉耀彼此的中法经典

　　“读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狄德罗、圣西门、傅立叶、萨特等人的著作，让我加深了对思想进步对人类社会进步作用的认识。读蒙田、拉封丹、莫里哀、司汤达、巴尔扎克、雨果、大仲马、乔治·桑、福楼拜、小仲马、莫泊桑、罗曼·罗兰等人的著作，让我增加了对人类生活中悲欢离合的感触。”3月27日，巴黎，当习近平在中法建交50周年纪念大会上流畅说出法国一大串著名文学家、思想家的名字时，不需翻译，没有任何时滞，场上响起会意的笑声和掌声。

　　巧的是，今年2月底，光明日报社与中国外文局联合启动“在中国最有影响的十部法国书籍”和“在法国最有影响的十部中国书籍”评选活动，经两国专家、学者评委投票及广大网友投票，结果于3月26日揭晓：

　　“在中国最有影响的十部法国书籍”

　　《论法的精神》《社会契约论》《茶花女》《悲惨世界》《高老头》《约翰·克里斯朵夫》《红与黑》《小王子》《基督山伯爵》《旧制度与大革命》

　　“在法国最有影响的十部中国书籍”

　　《论语》《孙子兵法》《道德经》《易经》《水浒》《西游记》《骆驼祥子》《鲁迅小说集》《酒国》《家》

　　两份书单呈现出相似的比例，即体现时代社会和民族性的文学作品均占到60%-70%，而思想性的著述代表了两国文化的菁华。但无论中国还是法国，其深邃浩渺的文化之海，都不是一份简单书单所能涵盖的。

　　浪漫思辨的法国文化

　　如果说，中国给外界的印象是神秘的东方智慧，那么法国给人的气质，则是既浪漫又思辨，很多思想家身兼文学家，相比德国的深奥严肃，有种非常近人的气质。

　　法国在文化艺术领域具有无可比拟的软实力——恢弘的哥特式建筑；米勒、塞尚、罗丹等艺术大师；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司汤达的《红与黑》、巴尔扎克的《人间喜剧》系列，提供了法国社会特别是巴黎上流贵族社会的现实主义画卷……加之电影、戏剧、舞蹈、时尚、美食，令法国成为世界第一旅游目的地。

　　法国是18世纪欧洲启蒙运动的中心。这是新兴资产阶级掀起的一场反封建专制和教会束缚的轰轰烈烈思想解放运动，它为美国独立战争与法国大革命提供了框架。孟德斯鸠《论法的精神》、卢梭《社会契约论》在当时影响巨大。孟德斯鸠认为法的基础是人的理性，立法、行政、司法三权分立是最理想的政治制度，奠定了近代西方政治与法律理论发展的基础；卢梭倡导天赋人权、革命合法性，认为私有制是人类不平等根源。

　　法国书的中国命运

　　当代中国人对法国书的兴趣和广泛阅读，曾因历史的偶然掀起一波波高潮。促使中国人争相阅读法国书的因素有：傅雷、李劼人、李健吾等人的杰出翻译；共和国成立后主流声音对巴黎公社的推崇；《约翰·克利斯朵夫》激励“文革”中饱受磨难的年轻人不畏生活艰辛，与命运抗争；改革开放初一片思想荒芜使得萨特的存在主义轰动一时，2003年北京非典让人们认识到萨特的“生存境遇”和加缪《鼠疫》中“自我选择”哲理与现实的关系，王岐山对《旧制度与大革命》的郑重推荐等……

　　《世界文学》主编余中先曾留学法国，担任本次活动评委时连日翻阅家中法国书籍，惊讶于很少有其他国家书籍像法国书那样，在中国赢得那么多的读者。他将其归结于相似“国情”让中国的出版人、翻译人和读书人对法国图书多了份偏爱。从100年前林纾译《茶花女》、严复译《法意》（《论法的精神》）、杨廷栋译《民约论》（《社会契约论》）至今，法兰西的名著在中国一直有条不紊地翻译着，出版着。

　　余中先非常清醒地指出，影响力大不等于作品一定最佳。最佳与否是由作品的精神内涵和文化维度决定的，而影响力则取决于出版时机、翻译质量、接受环境、读者趣味和精神需求等多种因素。《约翰·克利斯朵夫》和《最后一课》在法国的文学地位大大低于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和福楼拜的《包法利夫人》，而罗曼·罗兰的“三名人传”（《米开朗琪罗传》《贝多芬传》《托尔斯泰传》）在法居然绝版。

　　强烈的相互吸引

　　同样，中华文化曾是法国社会的时尚，两国之间相互的倾慕和牵挂的确异于他国。

　　法兰西第五共和国的历任总统，从戴高乐、蓬皮杜，到德斯坦、密特朗，都有剪不断的中国情结。1997年，法国总统希拉克访华，最后一站是参观上海博物馆。他读过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有关青铜器的7部著作，可谓神交已久。这天，他一面参观，一面与马馆长探讨学术，以致专机推迟起飞。他对中国的历史、考古、诗词、书法乃至烹饪艺术的喜爱和欣赏，证明了中国文化的吸引力和法国吸纳各国优秀文化的良好传统。

　　中法两国有一种骨子里的相似：拥有伟大的语言和文学传统，给人类贡献出众多的思想家、文学家；两国都有冠绝一时的历史辉煌，奉行国家至上的治国理念。两国百姓对生活艺术充满热情，行为模式上灵活变通，有强烈的民族自豪感和某种程度的大国梦情结。

　　在法国，孔子的名言被译成法语，人们对秋衣、蚊帐、臭豆腐、豆浆、油条和绿茶、中草药等法国人所不知而中国人不可或缺的物品充满好奇，法媒还将《新白娘子传奇》《神雕侠侣》《上海滩》《亮剑》《蜗居》《裸婚时代》等选为中国经典电视剧，一本中国人撰写的《中国人也是人》在书店热销。

　　正如戴高乐将军所说，两大民族对对方怀有深厚的仰慕和尊敬；两国间存在的明显默契，总有一天会发展成一种越来越深厚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