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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极圈探访圣诞老人的故乡

罗瓦涅米有极光、森林、驯鹿和专业小精灵,圣诞老人“持证上岗”

□ 庄于真 《 环球人物 》(

    第一次到罗瓦涅米是在夏天,有着漫长的白天和舒适的温度,一点不像人们印象中的北极圈。于是,5个月后,我再一次拜访这里,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罗瓦涅米是芬兰拉普兰省的省会,也是全世界唯一设立在北极圈的省会级城市。许多人会说:这么北部的地方,当然应该夏天去!大错特错,罗瓦涅米的夏天可是连难民都嫌弃的。2015年,大批芬兰北部的穆斯林难民要求返回旧地,理由是“太无聊”“白天太长,迫使穆斯林在斋月里全天把斋”,闹得罗瓦涅米人哭笑不得。

    罗瓦涅米的冬天虽然寒冷,但两样东西足以让人心甘情愿待在零下20摄氏度的寒风中——极光与圣诞老人。北极圈的极光自不必说,这里还是联合国唯一认可的圣诞老人故乡,圣诞村的游客络绎不绝。

    所以,要来罗瓦涅米就得趁着冰天雪地,才能看到最浪漫的北极圈风光,过一个最正宗的圣诞节。

    每一天都像大派对

    上世纪50年代,郭沫若访问芬兰,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信是千湖国,港湾分外多,森林峰岭立,岛屿似星罗。对于许多中国人而言,芬兰就是一个遥远的千湖之国。事实上,两国的距离并不像想象中那么远:地理上,只隔着一个俄罗斯,从北京直飞芬兰首都赫尔辛基只要8小时;情感上,芬兰是最早承认新中国的西方国家之一,也是唯一不经谈判便与新中国建交的国家。

    从赫尔辛基到罗瓦涅米有飞机和火车两种交通工具,各有千秋。坐飞机,可以俯瞰罗瓦涅米整座城市。二战时罗瓦涅米遭到严重毁坏,后来由芬兰著名建筑大师阿尔托规划重建,据说他是根据罗瓦涅米当地驯鹿的形状来设计整座城市的。我选择的交通工具是过夜列车,芬兰人给这趟车起了个很美的名字——极地之光。一路上,列车穿过被白雪覆盖的森林,经过结冰的湖泊,湖边有萨米人(拉普兰土著居民)传统的帐篷式木屋。入夜,火车在雪地里驶过,的确像是极地里的一束光。

    到站时天微微亮,一下火车我就傻了眼——全是雪!在赫尔辛基,雪与道路还有明确的分界线,铲雪车经过的痕迹还能让人看到一点大城市的矜持。到了罗瓦涅米,雪就像脱缰野马一样到处撒欢,纯白得没有一丝缝隙。

    从罗瓦涅米火车站到市中心大概只需步行15分钟,一路上能见到北极博物馆、罗瓦涅米大教堂,以及世界上纬度最高的麦当劳。不过这些只能算是开胃菜,大部分人来此都是为了圣诞老人——罗瓦涅米常住人口不过6万,但每年来探访圣诞村的游客超过50万。

    去圣诞村有专门的大巴8号线,在火车站和市区都有站点,这在公共交通不发达的罗瓦涅米称得上是超级大福利。这里街上连出租车的影儿都看不到,因此如果要打车,请务必提前电话预定,不然很可能在街角冻成“望车石”也等不到一辆车。

    圣诞村离市区也就8公里,坐大巴不到20分钟就到。村子在一片森林里,偶尔能见到一些萨米人牵着驯鹿走过,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12月的圣诞村每天都像个大派对,慕名而来的游客纷纷在村门口巨大的圣诞树前合影。

    走进村子不久,就能看到游客排成一列跳来跳去,细看才发现原来是地上有一条白线,一直延伸到商店街,线上用英文标着“北纬66度32分”,这就是圣诞村里著名的北极线。线的北侧,就是北极圈。

    关于北极线,还有一个小故事。一开始圣诞村并不是“圣诞村”,而是罗瓦涅米的“外交部门”,村子里的埃莉诺小木屋记录了它的“外交史”。1950年,美国前第一夫人、时任联合国人权委员会总干事的埃莉诺·罗斯福到罗瓦涅米访问,但北极圈上连个接待总统夫人的像样建筑都没有,这让罗瓦涅米市长凯亚莱宁发了慌。

    离罗斯福夫人到访只剩下一个星期,凯亚莱宁看上了4号国道旁教师卡利宁家的小屋。卡利宁一开始不愿搬家,市长就撺掇着土地局长、拉普兰省省长等一众官员来了个游说大会,又是送礼又是给钱,好说歹说才让卡利宁把房产卖给政府。

    凯亚莱宁请来著名设计师萨洛坎卡斯,设计了一个通宵,建筑工人从欧纳斯河上拉回了放排圆木,没日没夜建房子。终于在罗斯福夫人到访当天完成了修建工作,据说他们一行踏进小屋时,装门的木工刚从后门离开。

    罗斯福夫人对小木屋外的北极风光赞赏有加,从此这片村落就成为罗瓦涅米最著名的旅游景点。后来人们发现,这所房子并非坐落在北极圈上,于是又在往北100多米的地方画下了这道北极线。

    会20种语言的圣诞老人

    圣诞老人办公室是整个圣诞村里的最高建筑,一幢尖顶的原木结构亭楼。一楼像个博物馆,陈列着各种壁画、模型。二楼就是圣诞老人工作的地方,他白天陪客人聊天、合照,晚上在桌前给世界各地的小朋友回信。充满北欧风情的办公室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和礼物,看起来梦幻而温暖。房间里一位胖墩墩的圣诞老人,浓密的白胡子几乎盖住了整张脸。事实上,圣诞老人一开始在欧洲的形象是圣尼古拉斯红衣主教的模样,穿着红袍子,戴着主教头冠,手里拿着权杖给贫穷的孩子送去礼物。后来,圣诞老人的故事随着移民传到美洲大陆,19世纪时在美国众多作家的笔下变成了今天我们熟悉的模样——大袍子、大胡子、骑着驯鹿到处飞。

    见我走近,圣诞老人马上笑起来,询问我是从哪儿来的。得知我来自中国,他竟然说起了中文——能坐在这的圣诞老人都必须掌握20种语言的日常用语。圣诞老人最常被问:为什么这里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他的回答总是:因为这里是北极,还有最棒的驯鹿!其实,一直以来,西方对圣诞老人故乡的争论从未停止。1927年,芬兰与俄罗斯确定以拉普兰省的“耳朵山”为两国通往北冰洋的国界线,芬兰的儿童故事大王玛尔库斯从中获得灵感,在电台讲故事时说:“圣诞老人和2万头驯鹿住在耳朵山上,正是因为有‘耳朵’,圣诞老人才能在北极听到世界上所有孩子的心声。”圣诞老人来自拉普兰省的说法不胫而走。到了上世纪80年代,罗瓦涅米的北极线附近就逐渐发展出了圣诞村。

    1995年圣诞节前夕,时任联合国秘书长加利想给全世界儿童写一封贺卡,请圣诞老人代为转交。在贺卡的收件地址中,他写下了芬兰罗瓦涅米圣诞村,这就等于联合国承认了罗瓦涅米作为圣诞老人故乡的地位。

    除了芬兰,丹麦也一直有成为圣诞老人故乡的“野心”。每年,丹麦都会组织“世界圣诞老人大会”,2003年,大会“公投”表决圣诞老人的故乡在丹麦属地格陵兰岛,理由是那里有最多的驯鹿。我问圣诞村的圣诞老人对此作何感想,他有些恼怒地说:“芬兰人从来不去参加什么圣诞老人大会,我们不需要那种认同。”

    看来,在圣诞老人的世界里,内斗也是不可避免的。

    出场费20万,和元首“平起平坐”

    12月的罗瓦涅米天黑得非常早,下午4点就灯火通明。我赶上了村里举行的圣诞音乐会,歌手们穿着厚重的大衣在台上唱歌,台下男女老少都如痴如醉地摇摆着。间隙,圣诞老人发言,听起来充满了正能量:“希望大家都爱护环境,不要让气温升高,让我的雪人融化。”台下的小朋友们点头如捣蒜。

    音乐会结束,我一头栽进圣诞村的长廊,里面挂着圣诞老人与许多名人的合照:小布什夫妇、汤姆·克鲁斯、贝克·汉姆……在众多合照中,两张中国面孔引起了我的注意,一张是习近平总书记,另一张是著名主持人孟非。2010年,时任国家副主席的习近平访问芬兰,在芬兰总理万哈宁的陪同下来到圣诞村。

    作为罗瓦涅米的“外交名片”,圣诞老人身价不菲。工作人员告诉我,村里的圣诞老人们不出村则已,一出村就动静非凡,参加一场商业活动的费用高达20万元人民币!我心想,大概是圣诞老人平时礼物发太多,需要赚点外快贴补一些家用吧?

    在圣诞村,经常能看见许多戴着圣诞帽的“小精灵”分发礼物,他们其实都是附近一些职业学校的学生,这些学校甚至专门开设有圣诞培训课。当“小精灵”尚且如此,当圣诞老人就更难了。整个圣诞村里只有50名持有国家认可证书的圣诞老人,他们每年要跑遍全世界参加各种活动,阅读、回复60多万封来信。

    每一位圣诞老人“持证上岗”前都必须接受专门机构的培训,训练的内容五花八门,除了最基本的语言训练、形体训练,他们连笑声、手势都必须符合圣诞标准。据说要拿到“资格证”,不仅需要至少3年的培训,还要经过五六年的实战训练。这大概就是圣诞老人界的“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了。

    要当个流行几百年的全民偶像,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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