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塘水,经年不忘。
每每盛夏,打开记忆的闸门,水之清凉,倾泻而下,沁润心房,美哉善哉。
其实水塘本是完整的,只因水塘中有一道绿篱相隔,一半在生产队的果园内,另一半在园外。园外半塘水是儿时小伙伴们嬉戏玩耍的乐园,园内的半塘水则只可远观。
园内半塘水中,水珠儿晶莹滚动在荷叶上,蛙鸣与蝉鸣的合奏,是生产队果园的妙极所在。果树倒映在水中,苹果、桃子、黄梨等硕果累累,令人向往。
园外半塘水里,成群的小鱼、小蝌蚪在游,孩子们常钻进水里捞蝌蚪、捉小鱼。我家一对麻鸭吃了蝌蚪、小鱼后,每天下的鸭蛋总比其他时候大一些。塘边水草上悠然起落几只红蜓蜻、绿蜓蜻,点缀着半塘水的诗意。
夏日的菜畦旱得冒烟儿,茄子、辣椒、豆角秧苗儿都打蔫了。拎着桶,挑着担,提了塘水,浇上菜园,旱苗得水,痛饮甘霖,逐个打起精神来,猛劲儿生长。
在半塘水里抬鱼,更是十分过瘾。渔具相当简单,只需用生产队里平时抬土的大抬筐,里面放上石头或砖头做坠,压好鸡肠子做饵,将筐绑好起落支架后,由两人合力用木竿挑着放进水塘。不多时,鱼儿都赶来啄食美味,根本顾不上躲避袭扰,眼睁睁就被人们用抬筐起出了水塘,放到岸上去了。
菜畦旁,老祖母坟上的葫芦秧也旱了。不过,有半塘水的悄然滋润,一定会翠绿鲜活起来。放眼一看,秧上葫芦结得好大,仿佛看到老祖母正笑呵呵抱着葫芦,乐开了花儿。老祖母一生吃斋念佛,虔诚祈祷家业兴旺、子孙平安,佛堂前那个圆形的蒲团儿,便是她盘腿打坐和叩拜的基座。门前那棵国槐树,又粗又高又大,那是院子的柱脚和老祖母的拐杖……
半塘水的旧时光,真的好暖,时刻守护着心灵的家园;半塘水的旧时光,真的好亲,我想何时,能再回故乡看一看……
(作者供职于吉林省舒兰矿业公司东富洗煤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