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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9年05月27日 星期一

矿区槐花香

■王惠武 《 中国能源报 》( 2019年05月27日   第 24 版)

  蒲白矿区是一个被称为渭北“黑腰带”的地方,沟沟坎坎、坡坡岗岗,将星罗棋布的煤矿连缀着。这里更是槐树的故乡,漫山遍野生长着形态各异、品错相综的槐树。一到春暖花开,山上红白相映衬的桃梨花间,便再也掩不住槐树争绿的影子。

  到了五月,沟畔、山坡上,一夜间好似瑞雪初降,白茫茫一片。有的槐树亲密地搂在一起,远看像恋人;槐花簇拥着的骨朵压弯了枝头,像小姑娘肩上婀娜的小辫儿。

  对槐花的爱,来自做顽童的岁月。那时家里饥饱不均,四月底,槐花绽开,一帮半大孩子便挎着打猪草箩筐,三五成群奔向沟渠和半山腰的槐树林,或躺在树下透过高大的树冠绿叶间隙看阳光、蓝天和白云,或相约捉迷藏、倒骑驴。高大粗壮的槐树,根本难不住整日里游玩于沟畔的孩子们,一个个敏捷地攀爬上槐花正繁密的那些树,顾不上擦满脸的汗水,顺手便把还未完全绽开的一串串花朵撸下来,填进嘴里。齿里唇间透着久违的香甜,哪里还顾得上天色已晚,直到母亲的呼唤声响起,才清醒过来,拎起装满槐花的箩筐一溜烟往家的方向奔去。

  谁钩得槐花又大、装得又满,是孩子们经常比赛的项目,各种规则自然也不少:不许伙伴帮忙、不许用竹竿绑镰刀损坏树枝……计时也有妙招:拿来树枝插到土里,并划上两条30度左右的斜线,看太阳的影子,再选一个大伙都信任的人充当裁判。一声令下,大家便使出浑身力气攀到树上,犯规是难免的,有的孩子着急时不看花朵上有什么只管撸,往往被蜜蜂蛰伤。赛后被封为第一的孩子像得到了世间最高的荣誉,急迫地向家奔去,哪里还会顾忌家中母亲生气的神情和手中的柳条棍、扫把杆呢。

  收获颇多的孩子,胳膊上、腿上、衣服裤子上被槐刺划破一个个口子,女孩子小辫上系着的头绳早已不知丢到了哪里,头发蓬松着,小脏手抹在脸上的印记更是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

  母亲的手很巧,不是炒槐花、酿槐花酱就是包槐花馅饺子,最拿手的当属蒸槐花焖面。槐花经过清洗、掐梗、晾晒,揣揉面粉后,上了灶台。此时,我们按照母亲的吩咐,早早捣好了蒜,把碗筷拿在手里,兄弟姊妹围在灶台旁,紧盯着锅,生怕被旁人抢走了。

  随着灶台上水蒸气越来越多,一股清香弥漫在灶房里。“出锅喽!”母亲麻利地掀起锅盖,趁热盛进我们的碗里,再倒入蒜泥、醋、辣子面和香油,那个美味哟!此时,不大的院落里,家家户户的主妇们都在做相同的事,蒸槐花饭、烙槐花饼的香气随之弥散。

  槐花不仅能吃还能医病。我肠胃不好,母亲不许我多吃,对哥哥姐姐们却从未劝阻过,我总以为母亲偏心,为了能多吃几口没少和她拌嘴,但每次吃饱后,半夜便会泻肚。不过,槐花却给邻居王婶带来了福音。王婶患便秘,药没少吃,可就是不对症,一到春季母亲便和她去槐树林旁放蜂人那里买些槐花蜜调理身体。

  掀起放蜂人临时搭帐篷的门帘,能看到角落里一块门板上,整齐摆放着数十桶清亮微黄的蜂蜜,偶尔也能看到几只蜜蜂在桶跟前盘旋。在一番讲价和品质验证后,一股散发着清香的槐蜜灌进了王婶带来的瓶子里,这时有几只蜜蜂循着甜味而至,在放蜂人手忙脚乱的扇撵中,还是有一两只义无反顾冲上去,不料葬身蜜窝之中。放蜂人急忙去捡蜜蜂,那蜂儿却蛰了放蜂人。

  再次来到槐树下,眼前洁白的槐花,勾起了记忆深处那些曾和槐花有关的过往。谁曾想微风袭来,一朵朵槐花竟簌簌而下,树下一会儿便铺满了厚厚一层。拂去头顶和身上的花瓣,看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的景致,我想:槐花去了,蝉鸣荔熟棕飘香的风景快来了。

  (作者供职于陕西中能煤田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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