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枇杷树

　　老家门前，种了一棵枇杷树，每年挂果，从初春二月到暮春四月，皆为它的成熟期。

　　说起这棵枇杷树的来历，颇有故事。儿子小时候最爱几种水果，如樱桃、枇杷、草莓等，这些果儿季节性极强，并非时时都有，既然儿子所爱，但凡遇见，就买上一两斤。儿子吃了樱桃、枇杷，剩下不少果核，扔了怪可惜，便顺手将其埋进阳台的花盆。如此一来，无心插柳，便有了这棵树。

　　有次回家，我跟母亲聊起这棵树，说是我栽下的种子。母亲一听可不干了，说这棵树是她种的。儿子出生头几年，母亲到我家帮带孩子，含辛茹苦，直到孩子三岁入了幼儿园，才回老家去。

　　母亲争辩自有她的道理。她是个种地的老把式，虽离开农村多年，但依然热爱土地，热爱种植，总习惯顺手将果核埋入花盆里。

　　随着枇杷的发芽，嫩绿的胎芽从泥土中冒出来，一片两片，一天天长大，在阳台上展露生机。

　　树苗渐大，小花盆已难以容身。那年清明，我把树苗连同花盆一起放进车后厢，带回了老家，并和母亲一起将其种在老家门前。

　　在母亲的精心栽培下，果树第三年就开花结了果。那年我回家过年，儿子刚下车，小侄子过来拉着他的手，喜盈盈地说：“哥哥，去摘枇杷吧。”小侄子与枇杷树同龄，那年三岁，天真可爱。我随他们来到枇杷树下，抬头一看，枇杷果然熟了不少。“树繁碧玉簪，柯叠黄金丸”，绿的叶丛跳出黄的果儿，一个枝头挂三四颗，有的澄黄溜圆，有的绿油油，一看便知还需时日才能成熟。

　　枇杷树不高，一抬手即可摘下果儿，剥开皮，果汁沾了一手，真新鲜。儿子吃了一个，很快咂了咂舌头，皱着眉头问这果儿怎么是酸的？看着他奇怪表情，我也很好奇，跟着尝了一颗。嗯，有点甜，还带有一丝特有的酸，与市面上卖的枇杷还真有点不同。母亲解释说，枇杷尚未熟透，再过些日子，应该会好些。

　　“奶奶，给果树淋些糖好不好？”儿子冲着母亲喊道。“淋糖啦——淋糖啦”，小侄子也在一边手舞足蹈凑热闹。施肥让果树生长，淋糖让果儿变甜，孩子的世界里，猫种鱼儿的故事仍在延续。母亲摸着孩子的头：“说别急别急，耐心等上几天就不会酸了。”

　　五月江南碧苍苍，蚕老枇杷黄。一般来说，枇杷经历秋萌、冬花、春实、夏熟，集了四时之气，可家门口这棵枇杷熟得比别家早，二月便可食用，一直可以吃到四月，这让母亲很得意。

　　枇杷，除了满足味蕾饱了口腹，还可以药用。《本草纲目》上记载“枇杷能润五脏，滋心肺”。母亲稍懂医道，平日里家人感冒咳嗽，她总是不紧不慢从那棵枇杷树上扯下一两把老叶，刷掉上面的茸毛，加冰糖熬水喝。有次我咳嗽久不愈，母亲知道后，摘了一把枇杷叶给我煲水喝。如此喝上一两天，喉咙果然舒服了，咳嗽症状也减缓了许多。

　　每逢枇杷果成熟的季节，空气中仿佛荡漾着特有的香味，我也特想回老家去，看看母亲，看看家门口那棵枇杷树。那些酸枇杷、甜枇杷，于我而言，都是同一个味道——那是母爱的味道！

　　(作者供职于南宁吴圩机场海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