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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9年01月28日 星期一

炒鸡蛋与烩酸菜

■洪浪 《 中国能源报 》( 2019年01月28日   第 24 版)

  插入钥匙,打开父母家门,哒哒哒、哒哒哒的打鸡蛋声直闯耳中。不用想,父母又吃烩酸菜。

  父亲坐在沙发上边磕烟灰边笑着说:“俺们今儿吃烩酸菜,给你炒鸡蛋。”母亲从厨房端着碗探出头:“原估计你不回来吃饭了,听见你停车,我就赶紧打鸡蛋。”

  “别炒了,烩酸菜我也吃,您还当我小时候呢,这会儿我啥都吃!”我一边脱外衣一边回母亲。这句话虽说过无数次,可父母还是坚持多年的习惯,只要他们吃烩酸菜必定给我炒鸡蛋。

  屋外天寒地冻,屋里暖意融融。窗玻璃上凝结起的小水珠忽左忽右、颤颤巍巍往下淌,似乎在为母亲炒鸡蛋的铲子碰锅声伴舞。

  父母常说我从小就是个“馋猫儿”,我也乐意他们这样叫。这一声“馋猫儿”里饱含着慈爱,饱含着温暖。

  小时候父亲一人上班,养着一家五口,过冬的菜基本全凭母亲秋天腌下的两瓮酸菜和自家种的一堆山药蛋。我从小不爱吃烩酸菜,母亲怕我不吃饭,总会单独给我炒个鸡蛋,或是烩粉烩豆腐,哥哥姐姐也从不和我抢,只象征性地用筷子头夹一小块。我这个“老疙瘩”从小就享受着一家人的宠爱。

  小时候最喜欢趴在炕头上,咽着口水看母亲炒鸡蛋。她先麻利地切出一把嫩绿的葱末装入碗中,再放入花椒面和咸盐搅拌和匀,然后拿起一颗鸡蛋在碗沿上一磕,两个大拇指轻轻一掰,蛋液像泥鳅一样滑溜溜落在葱末上。为了炒出的鸡蛋滑嫩、量大,母亲还会掺入少许水。这个时候,我总会麻溜地抢过碗筷,打散蛋液。哒哒哒、哒哒哒,清脆略带重音的筷子敲击碗的声音成了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

  母亲往锅里倒入少许麻油,待油烟冒起,“嗤啦”一声倒入打好的蛋液,蛋液稍微凝固,用铲子上下翻炒,出锅前再淋入一小股自家做的醋,独特的喷香顿时飘满整个屋子。母亲抬眼看看我,抿嘴一笑:“看那馋的!”

  黄绿相间、焦黄滑嫩的炒鸡蛋被母亲铲入碗中,放到灶火边上,再扣上一个小碗盖好保温。接下来,母亲才用那口油锅烩酸菜,明显烩酸菜用的油和炒鸡蛋的油差不多,而父母却吃得津津有味,对于炒鸡蛋却总是说:“你快吃吧,俺们不爱吃。”

  花花世界,不抵家中一隅。如今,父母上了年纪,不再愁吃喝,我也已为人父,不再挑食。但是在他们眼中,我还是那个长不大的“馋猫儿”。在我心里,“炒鸡蛋”也早已不单是道平平凡凡的菜,而是父母独一无二的“量身定制”,是一段不平凡的爱。只有他们记得我爱吃的菜,记得我的口味。

  (作者供职于大同煤矿集团公司)

清泉无声惜细流
炒鸡蛋与烩酸菜
岁暮辞灶
黄山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