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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8年10月29日 星期一

乡野草木

孙静 《 中国能源报 》( 2018年10月29日   第 24 版)

  最近读汪曾祺先生的散文集《人间草木》,感触颇多。自然之神奇,在于岁月的流逝,四季的更迭,万物有灵,衰而又生。合上书,想起儿时的“玩伴”们,那些属于我的乡野草木。

  小时候特别喜欢春天,叫得上叫不上名字的各种植物和花朵,还有来回飞舞着的蜜蜂和粉蝶儿,都令人欢喜。尤其春日的晴天里,找一片草地躺下,侧脸就能看到嫩得能掐出汁儿的草,茸茸地随风轻抚到脸和手。湛蓝的天空无限高远,数着来往的飞鸟,一只灰雀儿,一只小燕子,嘿,远处飞来的这个,也许是个花斑鸠吧。

  我的家乡,地属盆地,主要种植小麦、大豆、棉花、花生。除此之外,在豫西南辽阔的原野上,孕育着无数珍宝一般的草木生命,藏满无尽的美好回忆。

  婆婆纳,是原野上最常见的植物之一。春天里,它们一簇一簇匍匐在地上,慢慢蔓延,“心”形的叶子衬托着四个瓣的小蓝花,花心有白蕊,远远看去,像一团团云里的蓝色星星。婆婆纳的花很小,大概有一只七星瓢虫那么大,单个看去并不起眼,但长成一簇簇、一片片时,挤在一起、抱成一团,就很壮观了,颇有锦绣成幅的感觉。画家可能看不上这么寻常的植物,可我总觉得它们很美且不自知,就那么安静地盛放着。

  洋槐花,好看、好闻还好吃。洋槐花树学名叫刺槐,家乡称之洋槐树,想来应是舶来品。虽然树枝上有刺,但对于垂涎于它的人而言,这些刺就显得无足轻重了。采摘时划破手,也是调皮孩子常有的情景。刺槐开白色的花,一长串提溜下来,小孩子拿着串儿一朵朵摘着吃,香喷喷、甜丝丝。

  洋槐花可以生吃,也可以炒着吃、蒸着吃。槐花开时,全家老少出动,你拿镰刀我拿盆,边择边吃,嚼起来又脆又软。白色的花瓣软软的,花蒂是最甜、也是最脆的。我家吃习惯蒸槐花,将花儿洗干净沥干,拌上面粉上笼蒸,再将大蒜捣成泥调成蒜汁儿。火候到了就掀锅,清香扑鼻,夹上一筷子沾点蒜汁,一大口送进嘴里,那滋味,得劲儿!

  同样的吃法适用于榆钱、构树穗、马齿苋、红薯叶,这都是家乡的吃法。

  还有野菜,一类可食用野生植物的统称。灰灰菜、芨芨菜、面条菜、苦苦菜,还有苋菜,遍布山野和树林,是春天和大地孕育了它们。和槐花、榆钱一样,以前过苦日子时,人们用它们果腹,如今生活好了,精细粮食吃多了要换换口味,吃野菜便成了“返璞归真”。

  芨芨菜又称荠菜,一般农历过年之前都很嫩,妈妈会采它包饺子。不过,吃一顿荠菜饺子费好大劲,挖、择、洗等工序复杂,好在确实美味,尤其荠菜鸡蛋馅,又鲜又嫩,唇齿留香。

  苋菜有绿色和紫色的,叶子和茎都好吃。入了夏,农村人中午常吃凉面条,一大锅水煮开,下面条和苋菜,煮好了捞出来过凉水,长筷子一穿就是一碗,白面条和绿菜叶,浇上调制的蒜汁儿,加点香油。哧溜哧溜一碗下肚,那滋味,吃完一碗再来一碗!

  据奶奶讲,穷苦人家大饥荒的时候就靠这些野菜为生,生活给了人们善于发现的眼睛,这是老百姓的智慧。

  少年时光总是美好又短暂,这些静默的“小伙伴”们,依旧在土地上遇风摇曳。都市里的孩子们不见得认识这些植物,真希望他们可以多去看看,那些不用种植而自然生长的乡野草木。

  (作者供职于中国核工业二三建设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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