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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8年06月25日 星期一

匠人父亲

周文洋 《 中国能源报 》( 2018年06月25日   第 24 版)

  父亲心灵手巧,许多被视为养家的手艺,他看几遍就会、做几次就熟。父亲一辈子在山村,常年与土地打交道,但做起木匠、瓦工、修车等技术活,一点不比专业师傅逊色。

  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表哥张办婚事,请来木匠打家具,父亲帮着忙活数日。两个多月后,他也在家支起木案,挥动斧锯、刨子,做出了一条条棱角分明、长短不齐的木方。十几天后,他竟组装出个造型别致的大衣柜,为全家增添了许多新鲜和快乐。

  那时,常有锯锅补碗的匠人来村里,父亲看着看着又“偷”来了补碗手艺。村里人打碎盘碗不舍得扔,都拿来找父亲修补。他先用绳木钻在破碗上打出小孔,嵌入铜丝锯钉,把两半的碗钳在一起,再把松香和瓷粉熬成的腻子烤熔,小小一滴,就封住了锯钉眼,丝毫不漏。

  进入腊月,家家开始忙“年”,糊棚必不可少。那时户户屋内都用高粱秸秆扎成棚架,糊上花格棚纸。纸棚经一年气熏烟燎、陈旧黄褐,而新糊的顶棚平展鲜亮,年味浓郁。糊棚的手艺人称“画匠”,每年春节前,他们自行车后座竖着两捆高粱秸,走村串屯去糊棚。

  我家从不找“画匠”,都由父亲动手。他先把浆糊熬得粘匀,然后站在凳子上,母亲把浆糊薄薄地刷在花格棚纸背面,拎起搭在父亲伸过来的笤帚上,他仰起头略端详一下,把纸顶在棚上,左右一扫,花格对接得丝毫不差。村里的刘老四不服父亲的手艺,于是自己糊棚,不料第一张棚纸就粘歪了,之后花格越来越歪,晚间老婆躺在炕上,望着斜斜扭扭的天棚,越看越气,连夜把父亲请去重糊。

  那年,父亲去村小学,发现几间教室顶棚椽檩外裸,他开始免费给教室糊棚。后来,他每年为村小学糊一次新棚纸,十多年从未间断。

  扎灯笼也是父亲的绝活。有一年是狗年,父亲扎了个一人多高的哈巴狗,大脑袋、长耳朵、圆眼睛,白地黑花,憨态可掬,里面点了十几根蜡烛,栩栩如生地站在门口,引得村里人都来围看。父亲每年都会扎一个生肖大灯笼,除夕夜,我家门前的灯笼是小村最亮丽的风景。

  在村里,哪家电灯不亮、桌凳断腿、马车出毛病等难事、零活都来找父亲,他不但热心助人,还总告诉我:不论做什么事,都要尽力做好。别人有难处,能帮上忙就帮一把。

  父亲淳朴善良,忠厚挚诚,用自己的努力和手艺,享受着助人的喜悦。他身上闪耀着的,是一代农民勤劳智慧的匠人精神。

  (作者供职于辽宁省义县县委宣传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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