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链接
日 报周 报杂 志 人民网
中国能源报 2018年06月25日 星期一

四季里石油的色彩

郭举 《 中国能源报 》( 2018年06月25日   第 24 版)

  石油是黑色的,但因为石油人和他们的故事,石油的四季有了不同的颜色。

  春天的石油,是石化厂区洗槽工段姑娘们灿烂的笑脸,那是典型的桃花色。

  在石油化工企业工作的四年里,印象最深的,就是为火车油槽车清洗、装车的工段上,那一群俊美的女工们。

  寒冬里,她们不分昼夜带着拖布扫帚等工具,从火车60吨一节油槽上面的入口钻进油罐的钢铁肚子里,细心地用蒸汽将残余的冰块吹化,再用拖布擦干。从罐子里钻出来,每个人从头到脚都成了“雪人”,一身冰霜掩盖之下,从来不露真颜。到了盛夏,油罐外气温30多摄氏度,而油罐内60多摄氏度,如同桑拿房一般,身穿厚厚工作服的她们很多时候因为罐内测出了硫化氢,还要带上空气呼吸器。每次出罐,衣服能拧出水,靴子能倒出水,即使大汗淋漓,她们也用纱巾罩住自己的脸,因为她们也爱惜自己的容颜。而春天却不同了,气候宜人,厂区的桃树仿佛约好了时间一起绽放,空气中弥漫着花香,油“香”淡了许多,油罐里没有了残冰,清理起来也容易多了。

  完工之后,女工们背着拖布扫帚和空气呼吸器回到值班房,就会轻声地哼唱起来,头发也从厚厚的工服帽子里解放出来,笑容一个赛一个地好看,她们的灿烂,绝对是粉红的石油色。

  夏天的石油,是芦苇荡中钻井汉子豪迈的吆喝,那是真正的石油红。

  在钻井企业的八年,我整天与钻机相伴的汉子们“混”在一起,闲暇时总会欣赏每一个值守岗位的“石油郎”。

  冬天是钻井工们最难熬的季节,随时出现的冻堵,让他们时不时跳进泥浆池里刨上几镐,疏通泥浆与管道的“关系”。到了春天,搬家也很难,明明地面是冻着的,而大吊车一吊上设备,四个千斤腿就开始往地下陷,大板车、大拖车拉上钻具套管,往前一起步,轮子一下就不见了,直接陷入坑内,坑下连泥带水都涌上来,吊车死活动弹不得。夏天一来,井场和路都修好了。浓密的芦苇荡里,虽然早晚凉快,但遮天蔽日的蚊虫让人恨不得在钻台上跳舞,待到星稀云淡,红云伴日,被染成迷彩色的石油服悄然变成红彤彤。钻井工们顾不上挠挠满身的大包,加大油门,快速钻进,偶尔瞭望远方,霞光映红了脸庞。

  干乏了,汉子们会猛地呐喊几声,但在钻机的轰鸣中,呐喊声只算得上是浅浅的“共鸣”。从远处看,一个个泥水染身的石油红,在绿色的芦苇荡里,犹如几朵泥土中的小花。

  秋天的石油,是丰收田野上修井工人深情的回眸一笑,那是满带收获的金黄色。

  近十年的修井生涯中,我在秋季跑井的时光较多。刚刚出伏,钢铁不那么烫人了,汗水也流得慢些,但井场上的速度明显快了起来。作业工和钻井工的性质接近,后者是在荒原中开拓新的油井。前者是在油井工作了一段时间,遇到出油不畅或者井下淤堵,就停机断电,开来大吊车将采油树移开,在背着架子的作业机上来立起,起出油管,该通则通,该冲则冲。实在不行,就往下或者侧面开窗再钻上几百米,让油井恢复“青春”。

  对井下没有石油可采,井下套管已断或者没有修复价值的油井,修井机开足马力,起出全部油管,然后像挤牙膏一样,向地下注入几百米的水泥形成塞子,再将百米深以上的套管拔出,清理地面上一切设施和管线,最后再恢复植被,让油井有尊严地消失在大地深处。

  稻浪十里,掩映在百里苇荡中,看着金黄色的苇子,衬着白色的作业架子和红色的作业机,就连井口不时喷出的油和水,也融入这丰收的色彩中。

  而冬天的石油,是物探工人深深的脚印,是留在白色旷野上的点点墨迹。

  三载物探生涯,我深深地爱上了这个漂泊于万水千山中的工作。这份行走的差事,远离城市和风景,都是在无人烟的戈壁滩和广袤无垠的旷野中。地冻天寒的冬天,是物探人最喜欢的季节,迎接他们的除了冻得硬邦邦的土地,还有呼啸的北风和飘飞的雨雪。

  每到庄稼收割完,蛰伏了一夏的物探车队倾巢而动,把驻地安顿在工区附近的百姓家或乡村小院子后,就开始了一年的工作。这段时间除了春节几天外,所有的假期都远离他们。每天早上5点起床吃完馒头稀粥,物探人就顶着星星上工地测线,打井布线封路放炮;中午吃点凉包子后,测量工在前面布置炮点,钻井工每隔50-100米打上一口井,爆炸工下到井里一段炸药,放线工背上几十斤一段的大小线,全部连接后就成了5公里的排列。仪器车是全队的灵魂,仪器员坐在车载的办公室里,指挥放炮,记录地震波,很多时候会干到半夜才收工,但次日继续早起上工。

  一夜大雪,没有阻挡物探人前行的脚步。车辆在荒野里压出一条条车辙,后面的物探工人要么踩着车辙,要么踩到没膝的积雪中,把小线上的检波器用力踩到积雪下的硬地里,测线伸到那里,脚印就留到哪里。荒原上形成了一副巨大的水墨画,远处是褐色的山影,红色的车、红衣的人,白色的广袤大地就是背景,画一点点润色延伸,留下的脚印和车辙组成了一副美景,星星点点的石油红逐渐流淌,一个个身影向前方跋涉,那里不仅有诗和远方,还有歌和希望!

  (作者供职于辽河油田)

四季里石油的色彩
匠人父亲
栀子有味
为两毫米“抬杠”
伫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