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中国两会的国际传播特点及启示

    摘要：两会政治信息的国际传播，是促进国际社会了解中国根本政治制度、解读中国社会发展的重要契机。脸谱网是全美最大社交网站并在全球社交网站中占据重要地位。本文以人民日报、环球时报、CCTV、CGTN、新华社、China Daily、China Plus News和中国网等外宣媒体在脸谱网上传播的2017中国两会信息为研究对象，分析其传播特点及启示。

    关键词：中国两会     国际政治传播     脸谱网

    国际政治传播是以国家为政治共同体进行的国际间的政治传播，是国际传播的核心。每年春季召开的中国两会是国际政治传播的宝贵资源，是国际社会了解中国社会发展的重要时机。

    全媒体时代，以网络新媒体传播为代表的媒介转型改变了政治传播的生态、突破了传播秩序的藩篱，社交平台成为政治传播的重要媒介，公众享有建构自己对政治事实认知的自主和传播自由。在此背景下，2017年 两会期间，人民日报、环球时报、CCTV、CGTN、新华社、China Daily、China Plus News等主流媒体以及隶属于国务院新闻办的中国网在美国脸谱社交网站以#two sessions及 #spring2017标签形成报道矩阵，通过图片、微视频、动画等可视化呈现方式，向各国网友传播中国社会发展的政治信息，这是联接中外、沟通世界、寻求国际政治文明共振的重要举措。

    两会在脸谱网的传播特点

    始终直面争议展现制度自信

    脸谱网上汇聚着来自全世界不同国家、不同意识形态、不同肤色、不同宗教信仰的网友，对中国政治社会的了解程度参差不齐。中国外宣媒体在脸谱网传播的信息，从来不乏外国网友的质疑与非议，甚至还有因误解与偏见导致的谩骂，这更凸显了我国外宣媒体利用社交媒体进行国际政治传播的必要性。 

    为了帮助国际网友了解中国的人民代表大会制度，新华社通过外籍出境女记者生动介绍“什么是两会”，获得了高达34.2万次的浏览量和1.6万次的点赞量；CGTN运用动画揭示了一个“并不神秘”的权力机关运作方式；CCTV则通过比较，解释人民代表大会制度和西方议会制度的差别，展现制度自信。

    面对国际社会普遍关注的话题，人民日报制作的秒拍视频——外交部长王毅答中外记者问，精选王毅外长就国际社会关注的“一带一路”、南海问题、中日关系、半岛无核化立场、领土保护等问题的9大经典回应，China Plus News以图片和音频方式传播了人大发言人傅莹女士针对雾霾、腐败、网络欺诈、食品安全等问题的正面回应，体现了中国政府直面争议、不回避矛盾的智慧，掷地有声地表明了中国立场，有力地传递了中国声音。

    提炼新闻价值，讲好中国故事

    与过往的脸谱传播内容不同，今年的两会新闻信息发生了四个变化。

    第一是在保留#two sessions基础上大多去掉了#China Politics标签，改作#spring2017，此举弱化了国际政治传播的显性意图，增强了软性色彩，在社交平台上更易于被接受。

    第二是对两会信息进行了高度精练，一改以往基本以会议进程作为时间轴同步发布信息的做法，而采用概览和重点报道相结合的方式。如人民日报传播“剧透2017全国两会”的小视频介绍此次两会的重要看点、环球时报用两张图分别概括政府工作报告的关键指数和中国“一带一路”倡议发展数据、China Daily“图图是道”专题用图示提炼习近平和李克强参加代表团审议讨论的精彩发言等，让网友在最短的时间内获取关键信息。此外，两会脸谱网信息传播不局限于会议新闻本身，而是遴选了能展现中国微观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化、科技等各领域信息，呈现了立体的中国。如，CCTV报道中国高铁在下一个五年的发展计划；环球时报报道中国将加强海岸线和领空防御，加强边境控制；CGTN报道中国将加速在大数据、云计算领域的发展等，视角更加微观，报道更加具体，新闻价值更大。

    第三是一改过往“群像大于个体”的做法，凸显代表个体及其提案、议案的详情。如中国网报道政协委员黄友义呼吁提升翻译人员薪酬、中国网报道人大代表司启富呼吁加强无人机监管、China Daily报道姚明作为政协委员出席两会、CGTN报道一位来自新疆的年轻女代表在房间反复练习普通话以便参与小组发言与讨论等，代表个体形象更加具体、鲜活。

    第四是新闻内容软硬结合得当，政治信息传播反馈良好。此次脸谱网传播除报道两会关键信息与展现个体代表外，还报道了人民大会堂内景、女性代表、少数民族代表、明星代表、记者新媒体装备、安保新设施、服务员风采、警犬装配VR设备等软新闻，与硬新闻一起构建了丰富、生动的中国两会全景。

    消解政治传播显性意图、以个体呈现代表群体，以微观中国的发展故事代替抽象政治概念表述，以概览与细节取胜、将个体呈现与软硬新闻相结合正是在国际政治传播中“讲好中国故事”的具体体现，也收获了良好的反馈。如CCTV对中国高铁发展的报道收获5.8万点赞量、CGTN关于大数据发展的报道获得3.5万点赞量，动辄破万的关注量明显高于去年同期。

    开启两会PGC与直播新时代

    纵观此次两会脸谱网传播，传播方式上利用PGC短视频和视频直播收获了良好的传播效果。自2005年第一家视频分享网站YouTube诞生以来,视频网站已经过十余年的发展日臻成熟。目前，中国国内短视频内容生产方式主要是用户生成的UGC模式和专业机构生成的PGC模式。此次 两会脸谱网传播频繁采用了PGC短视频。如China Daily制作了12个1分钟的短视频—— “艾瑞克带你跑两会”，外籍记者艾瑞克每天围绕一个热词如“两会、人民大会堂、提案、议案、两会记者、政府工作报告”等，拍一段两会知识短视频，辅以汉字与中英文解说，更像一个利用两会学习中文、了解汉字文化和当代中国的生动课堂，轻松娱乐，单则短视频的浏览量均超过3万次。由CGTN 制作的动画短视频“什么是中国的民主”使用动画与数据结合的方式，运用高超的政治修辞技巧，获得了高达23.6万次的浏览量。

    网络直播是基于移动互联网的一种由直播主体进行视频内容生产并可实时互动的社交方式。直播主体从草根网红、明星到媒体记者，开启了直播平台与现有行业、平台相互嵌入的新时代。此次两会脸谱网传播中，新华社账号China Xinhua News进行了三次视频直播，采用中外记者搭配的方式在两会现场进行直播，话题从军费预算到二孩政策不一而足，语言诙谐活泼，浏览量从1.5万上升到2.1万。直播空间在此处发挥着传统演播室的作用，但在直播平台的场域中，新闻传播与网络社交互动的界限是模糊的，网民更倾向于将其定义为一种网络社交活动，而不是新闻收受。PGC与直播时代的到来使两会在脸谱网上的传播将不断探索与网民受众的交往关系，产生更多变革可能。基于移动互联网传播的新闻生产必须深度进入互联网公共生活、内嵌社交，扮演好新闻传播与社交互动的双重角色才能产生好的传播效果。

    传播频次适中，力度精准

    去年两会在脸谱网上的传播，全程未出现明显的结构、话语、频率调整，基本以两会进展作为时间轴同步进行信息发布。今年则明显注重把握传播的力度和密度。会议初期以多种方式为网友介绍两会的基本常识，中后期以“概览式+细节呈现”的方式提炼两会重点信息，令网友既见树木又见森林。在长达半月之久的海外社交平台传播中，各外宣媒体将有关两会的软硬新闻相结合，不仅传播了两会信息的精髓，也不失趣味性。

    此外，两会信息在脸谱网上的传播比例相比去年有所调整，各外宣媒体单日传播信息条数平均为5条。在传播两会信息的同时，其他关于中国社会的各类新闻数量和国外新闻并未大量缩减，而是和两会信息一起，构成了此阶段中国与国际社会的完整图景。总体而言传播频次适中，传播力度和密度精准。

    脸谱平台国际政治传播的思考与启示

    凸显草根娱乐精神

    作为全球社交媒体，以欧美网友为主体的脸谱网和推特网友关注的热点聚焦于体育、欧美政治、娱乐、宠物及草根个性展现等，如近年来引爆社交网的世界杯、超级碗、奥运会话题、奥斯卡明星自拍门、宠物萌照、英国脱欧、特朗普上任、草根自拍等，表现出欧美网友极强的政治敏感、娱乐性和草根精神。为了契合脸谱网社交文化景观，我国外宣媒体对于两会政治传播内容和形式可在草根性及娱乐性上继续进行挖掘。

    在去年的两会传播中，China Daily上传外国小伙拿着自拍神器穿梭在自家厨房、天安门广场和前门，讲述两会进行时自身感受的视频在脸谱网上获得了32.9万次浏览量，远远高于媒体对各国驻华大使采访视频的浏览量，充分说明了在社交平台上草根个体传播超越组织传播的可能性。具备草根气息的公民传播是网络新媒体赋予的天然权利，同时体现了个体对官方话语体系的习惯性抵抗。纵观今年两会脸谱网传播内容都是基于PGC制作，而高质量的UGC传播内容更加契合国际社交媒体文化景观。数量众多的华人群体是国际政治传播中不容忽视的草根群体，在国家主导和媒体作为主力的国际政治传播格局中，社交媒体中的公众自发传播所具备的活力和影响力不容小觑。正如邵培仁教授所言：“大众对‘政治’的经验也变得大不相同。以往使用同一声音传送的政治要闻，现在则呈现出更多的娱乐色彩，再辅以政治传播倡导者的让位，个体公民比以往更多时候都显得更加重要。”①只有将UGC的广泛性和创造性与PGC的专业性相结合，才能更好地在脸谱网进行国际政治传播活动。

    在网络文化的冲击下，政治传播“去严肃化”也将成为常态。两会中鲜活的政治个体、生动丰富的政治信息、故事性细节的呈现都将增添软性因子和娱乐色彩，从而在联接中外和沟通世界中收获良好反馈。

    有效互动，真正发挥直播功能

    利用脸谱网视频直播功能进行的两会新闻直播是契合移动新媒体传播规律和网络文化生态的重要方式，也是提升网络直播内容生产品质的有益尝试。在直播+时代，新闻传播与网络直播的融合正在如火如荼进行，德国记者利用手机直播尼斯暴恐、美国记者直播曼哈顿爆炸，中国记者利用网络直播报道天宫二号发射、采访里约奥运冠军……移动直播全能记者已进入了受众视线。在今年的两会脸谱网传播中，新华社与时俱进地引入了视频直播，收获了数万浏览量，进入直播界面，各国网友积极参与话题，发布留言，即时传播效率高。

    值得关注的是：网络直播不同于演播馆直播，网络主播和演播馆新闻主播有着不同的定位和要求；网络直播具备多向互动的传播特征，粉丝与主播、粉丝与粉丝间的互动同等重要，“缺乏粉丝和粉丝间的互动没有办法营造出良好的传播效果，而缺乏粉丝与主播之间的互动则无法营造粉丝内心的归属感。”②此次两会网络直播中，主持人对网友并未有任何情感反馈，更未及时回答网友的各类问题，只是进行常规的主持人间的对话，网友参与感弱，网友的问题没有推动直播谈话的进程和内容生产，实则未实现视频直播的互动性，导致点赞量不断走低，情感沟通受阻。在今后的直播中应做到有效互动、真正发挥网络直播功能，为国际政治传播助力。

    把握二级传播效应，形成媒体报道合力

    作为以欧美网友为主体的社交网站，脸谱用户对于中国两会的了解和关注度是有限的。社交媒体的国际政治传播中，如何找到亮点利用跨国舆论领袖发挥意见扩散的二级传播功能值得探讨。舆论领袖的角色可以是行业精英、娱乐明星和谙熟中国文化的草根领袖，通过与跨国舆论领袖联动产生二级传播效应有助于扩大信息传播力和影响力。

    我国外宣媒体是在脸谱网进行国际政治传播的主力军，其他媒体进驻脸谱网的比例较低，影响力也较弱，应积极鼓励国内优秀媒体进入国际传播的社交平台，多角度传播一个立体的、高速发展的中国，形成合力开展国际政治传播活动。

    作为新进入国际社交平台的媒体，中国外宣媒体在脸谱网上获得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但浏览量、点赞量仅仅意味着被关注度的提升，注意力不等同于影响力和号召力，总结此次两会脸谱报道的得失，有助于在未来的国际政治传播中重构传播思路、形成报道合力，更好地利用国际社交平台联接中外、沟通世界，讲好中国故事，在全球公共领域不断传播中国声音。

    （作者系中国传媒大学南广学院新闻传播学院副教授、中国传媒大学新闻学院博士生）

    责任编辑：冷  梅

    注释：

    ①邵培仁：《全媒体时代政治传播的现实特征与基本走向》，《探索与争鸣》2015年第2期。

    ②张旻：《热闹的“网红”：网络直播平台发展中的问题及对策》，《中国记者》2016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