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类媒体的新闻表达之变

    曾经的都市类媒体一纸风行，靠报纸的“二次销售”高速增长。当网络新媒体如猛虎下山之时，一报独大的“食物链”顷刻瓦解。怎么办？唯有丢掉“与虎谋皮”的幻想，打破“楚河汉界”的束缚，操练网络平台的“十八般武艺”，重整旗鼓，融合转型，张开胸怀去拥抱新闻融合。温州都市报的“移动优先、网络随行、纸媒精读、中控集成”，在媒体融合传播创新中坚实地走出了一条新路。

    “移动优先、网络随行、纸媒精读、中控集成”的融合战略，实现从集聚用户到服务用户的转换。 一家地市级的都市类传统纸媒——温州都市报靠这四句话走出了一条融合发展的新路径。

    移动优先，让新闻快起来

    传统纸媒的时效，以“天”来计算，早发的报纸以“昨夜新闻”为荣，晚报类的追求“今晨”，无法谈“即时新闻”。

    报纸的出版周期，决定了新闻时效的滞后。温都真正的变化是移动互联网带来的“两微一端”，普及的智能手机和高速网络改变了新闻时效的一切。

    1.快一分钟，快人一步；迟一分钟，“落寞”许多

    2016年3月31日，一起“假牛肉干案”在苍南县法院宣判，温都记者第一时间上传全媒体中控平台，2分钟后上了温都手机客户端“掌上温州”，领先于同城其他媒体的客户端。此案事关食品安全，阅读率相当可观，再加上温都是首发，点击量和转发数明显多出许多。所以，一则出手快的全媒体报道，传播效果非常明显。

    早一分钟，可以带来“快感”；但是，迟一分钟，也会让人“落寞”许多。

    同样是一起热点案件的宣判：温州“火锅先生”火锅店因加水纠纷，服务员朱某将一盆滚烫开水当头浇向女顾客，导致女顾客严重烫伤。2016年1月19日，鹿城法院向各媒体发布泼汤服务员的一审判决结果，温都记者收到法院的判决书复印件，遂在手机上逐字核对，然后编辑成为适合新媒体传播特点的文字稿。可这时，同城一家媒体的新闻客户端异常迅速地将判决书原文发送，致使“掌上温州”发布时间迟了一分钟。

    就这一分钟，温都的新闻发布就成了“二手货”。对于此事我们马上剖析原因，虽然事后查明迟到一分钟确系“事出有因”，但此事从另一个方面说明温都对新闻发布及时性的“苛刻要求”。

    有了新闻渠道的全媒体矩阵，必须保证发布的及时性，不然便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全媒体报道讲究“快、准、狠”，本地热点事件、重大事件，只有力争第一发布才能实现其最大价值。实践也说明，同城“同题作文”，如果迟一分钟发布，转发数和阅读数就会大大下降，新闻发布的影响力也会大打折扣。

    一线记者如何掐着表、踩着点，又快又好地完成采访、完成写作、完成上传，去赢得哪怕快一分钟的成功，这是硬仗，也是竞技，不能有半点懈怠。

    2.市长批评政府网站，不到20分钟走红网络

    2014年3月28日,温州市政府举行效能建设工作会。前一天，温都记者接到采访通知。这是一次典型的指令性任务，稿件只要审核之后，确保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刊发即可。记者到了现场之后，习惯性地打开录音笔，记录市长的发言内容。

    “现在几乎每个部门都有网站，但不少网站我看都是自娱自乐！”市长突然批评一些政府网站，无疑是“自爆家丑”。在现场的温都记者很快就捕捉到这句话的信息含量，在手机里编辑了一条短消息，发给中控室。经过后方编辑的审核，这句有着鲜明领导个性，同时又直指政府工作积弊的话，没等会议结束便在温都官微上发布：

    【市长批：很多政府部门门户网站是自娱自乐】今天上午的政府效能建设工作会议上，温州市长陈金彪表示，原则上除国家机密、商业秘密和个人隐私等外，所有政府信息都要公开。他说，现在不少部门都有自己的网站，但很多都是自娱自乐，老百姓不爱看。

    消息加上记者的署名，一共121个字。微博消息发出20分钟以内，人民网、凤凰网等媒体陆续以肯定的标题转发，上万网友评论点赞。

    当时的新浪微博有单条信息140字的限制，详尽的报道只能在报纸上展示。记者随即查找逾百个政府网站，发现市长批评的问题果然存在，之后又采访了负责政府电子政务的相关负责人，了解如何建设政府网站的想法。这么一来，刊发在次日温州都市报上的头版要闻就显得厚实深刻多了。

    单从阅读时效上说，微博发送比传统报纸报道提前了至少20个小时。最大的价值在于，报纸完全有机会介入到新闻发生的此时此刻。

    此事并非个例，在全媒体“再造”战略背景下，每个温都记者都多了一根弦——这个消息能不能马上首发新媒体很重要，因为谁都想把新闻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布出来。

    3.跨国新闻没有时差，新闻贵在速度

    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分布着50万温州人。他们在异国他乡经商办厂，是“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先行者、实践者，是可供借鉴的鲜活样本。2015年，温都在“温州模式”诞生30周年之际推出“一带一路万里行”大型采访活动，记者分三路西行，以丝绸之路起点西安为第一站，横跨欧亚大陆，采用文字、图片、音频、视频等多种形式，利用全媒体矩阵进行滚动报道。

    在乌兹别克斯坦，“掌上温州”是塔什干温州商人的手机必备软件。抵达塔什干第一天，温都记者赶在当晚12点完成稿件、图片和视频向“掌上温州”发送，此时温州已是第二天的凌晨3时。

    记者在“一带一路万里行”专题里写下了对塔什干的第一印象：“路边绿化极好，行道树种了4排，但这里水资源并不丰富，需要从地下抽水源，因此，能把城市绿化得这么好真不容易……”原本以为这是一段“闲笔式”的采访，没想到，记者在塔什干的一大早，温州老乡就跑过来说在手机上看到了，大使馆工作人员也很激动地对记者说：“来这里的中国记者不多，国内的亲友不了解我们在这里的情况，你这么一描写，很真实，我把这篇文章转在我的朋友圈里，他们就知道我所在的塔什干是一个什么样的城市了。”

    此刻，这篇发自塔什干的通讯稿还在报社编辑手中，等待下一期上版，至少得24个小时之后，报纸才能到读者手中。若是纸质报通过邮寄的方式到达海外订户手中，塔什干的同胞看到这篇新闻，恐怕要在一个月之后了。如今，通过全媒体渠道的运作，新闻传播无国界，温州和塔什干，接近实时传递。

    网络随行，让新闻动起来

    1.从“厚报”向“动新闻”转变  

    温州都市报最初的BBS“温都论坛”，尝试构建以报纸与网络互动为主力的舆论引导新渠道，把以往简单的单向传递，变为多向传播互动方式，从“厚报”到“动新闻”的转变，让新闻动起来。

    如温州市区发生“典雅小区持枪劫持人质案”，歹徒持枪进入别墅，劫持房主一家和保姆。事发后，有人谣传是“劫匪因工资问题才劫持老板”。劫持案发生后不到半小时，就有网友发帖和跟帖猜测原因，出现多个版本和说法。温都记者立即进行核实，将“歹徒随意潜入一幢别墅”这一真相及时公布，消除谣传。温都论坛共发出主题帖46条，记者释疑与网友互动回帖达900多条，点击量近10万次。滚动报道在第一时间被浙江在线、新浪、腾讯等各大媒体、网站转载。

    纸媒与网络媒体相互推动，相互放大，起到了事半功倍的社会效果。

    2.从“新版首页”看“融合优化”

    2016年6月13日，新版温都网正式上线。输入温都网域名，按下回车键，映入眼帘的是：左边自上而下5张具有视觉冲击力的新闻图片，而中间一栏则设了多个区块，每个区块以微信形式呈现，有《数字报》《豆瓣酱》《看看爽》《麻辣烫》《八卦掌》《图明白》等栏目，再细看右侧，则是《温都影视》《时政要闻》《代表在线》《温都猫推荐》《老师伯讲新闻》等内容。值得一提的是，温都网在页面上进行了大幅调整，尤其是图片新闻比例的增加以及栏目的微信显示方式。

    这是温都网第N次更新升级。

    随着移动互联网日益发展和手机终端的普及，PC端网站流量大量流失。但是PC端网站依然是承载内容的重要途径，也是内容生成不可或缺的媒体展现形式。近几年，温都网不断改版升级、提升用户体验。同时，打通温都网与温都微博等平台，设置了互链，进行用户引流。

    3.从“微信制作”看“节假日休刊不停‘报’”

    2016年2月7日，除夕夜。按惯例，春节期间报纸休刊，温州日报报业集团大楼呈现少有的安静。此时，温都中控室的内容官王锦灵正在看春晚。他要编辑一个关于春晚的整合帖，作为次日凌晨温州都市报官方微信的头条。

    2016年2月8日春节零时，温都微信准时推送。头条是《猴年春晚槽点段子大合集来啦！据说比直播好看！》，在这样阖家欢乐的日子里，向所有的微信用户送去了温都的资讯和祝福。

    节假日播报也从这组微信推送开始。6小时后，“掌上温州”APP和温都网的春节播报也将展开，贯穿整个春节假期。

    休刊不停“报”，已成为温都全媒体坚持多年的模式，它有一套成熟的制度相匹配。

    在纸媒休刊的前提下，由首席信息集成官坐镇中控室，配备记者、编辑以及全媒体内容官，在温都网首页和“掌上温州”客户端设置假日播报栏目，并开设直播帖，18小时滚动播报节假日信息。这些信息被分门别类，分设有路况信息、朋友圈趣闻、天气概况、突发事件等。除此之外，还会采集外地媒体的一些报道，以提高新闻信息含量。

    这种节假日播报模式，受到温州市民的欢迎，也进一步提升了温都的影响力。

    纸媒精读，让新闻深起来

    传统纸媒，曾经让多少人悦读。任凭互联网世界如何瞬息万变，温州都市报以变求变，以变求生，而超越自我的“定海神针”则是那不变的初心，不变的愿景——做精纸媒，纸媒精读。

    1.从“全城寻人工耳蜗”看如何打通两个编辑部

    6岁男童乐乐丢失体外机，世界变无声。

    一则寻常的社会新闻，最初只是期望社会求助，而经过温都全媒体的报道和推进，立即牵动了众人的关注，变成了一场全城爱心大接力的活动。

    这是一起典型的“善意随着动态消息流淌”的新闻报道。在这个过程中，新闻传播经历了从碎片化的网络信息到纸媒深度呈现，再到新媒体二度传播发酵的反复融合传播。这个过程不断考验着新旧媒体编辑部的分工和衔接紧密度。

    这是一个衔接与融合的过程，每天下午4点的报纸编前会与网络编前会，是新媒体编辑和传统媒体编辑信息互换的另一个重要载体。编前会，由分管编辑出版中心和新闻采访中心的两位副总编牵头，除了常规的评报和汇报当天新闻线索外，还有一个重要的议题，就是新媒体中心汇报当天的网络热点选题，与会人员与值班总编一起围绕社交媒体需求展开策划讨论。

    从两个编辑部的衔接来看，温都全媒体转型不仅仅是简单地从平面媒体延伸到新媒体，而是要有全新视野，在传统媒体运作模式上进行一场变革。温都在全媒体转型过程中，延续已有的传统媒体优势，把纸媒的信度、深度和高度与新媒体的宽度、速度和互动度有机统一起来，通过流程重组、全媒体生产、全介质传播，主流媒体的新闻影响力在两个舆论场进一步延伸。

    2.纸媒刊登什么样话题，百姓说了算

    自2016年起，温都全媒体更加注重在报道的前、中、后三个时期，全方位地吸收读者智慧，反映读者意见，反馈读者诉求。可以说，报道什么样的新闻，怎么报道，都与读者的反馈息息相关。

    “十三五”期间，温州要打造成迈入全面小康社会的标杆城市。温州市委提出，与杭州这个全国城市建设与管理工作的标杆作比较，找短板。

    2016年3月21日，温都全媒体推出大型策划特别报道《双城记》。此次报道以杭州作为城市“成长坐标”，以“看杭州说温州”为叙述主线，运用先端、后网、再报的全媒体报道理念，前期策划《百姓故事》大篇幅图文系列报道，同时组织拍摄《双城记·同一天》等视频短片，对比杭州与温州两地在城市建设、管理规划等方面的差距，从普通市民的感同身受来凝聚城市转型势在必然的共识。

    一开始，温都考虑采取部门一把手对话式的报道形式，但从采访的形式到标题的制作都缺乏底气。还有网友私信温都微信后台，直言这种报道形式与党报雷同。权衡之下，温都决定吸收网友的建议，立马更改。

    经过及时的调整，读者参与度随之被调动起来。3月21日到4月27日，温州都市报推出《双城记》系列报道50多个整版报道，并派出摄制组，拍摄了十多部视频。组合报道虚实结合，引导热点，组织民间人士查找短板，开辟《城市工作一席谈》专栏与“市民网上互相调查”等全媒体报道，集思广益，自我剖析，引导公众共商如何整治城市病，为城市公共服务、规划建设、致力管理建言献策，在当地形成了“满城争说双城记”的舆论热点，既为当地城市转型的重点工作创造了良好的舆论氛围，又为城市管理者提供了参考样本和决策依据。

    中控集成，让新闻融起来

    温州都市报转型从一开始就张扬着一种拼搏之锋，拼在锐意进取，拼在首战必胜，“中央控制室”的搭建，像组装一台驱动各个环节、融合各个层面的媒体转型核心引擎。

    正因为这个核心引擎的强势一拼，校正了“掌上温州”、“温都网”、“温都微信”和“温都微博”的四大“齿轮”啮合，串通了全天候媒体内容生产“传送”，衍生了多种传播形态贯通规程的“流水线”，才使得这家互联网思维的集约化媒体“竣工投产”。

    “中控室”颠覆了传统的流程，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内容生产模式成为新常态。

    1.中控室：如今我是全媒体内容官

    说起温都全媒体中控室，总有这么一段类似脑筋急转弯的问答。全媒体内容官、集成官……但凡温都“新官”上任，都派驻在中控室。

    所谓温都全媒体内容官，简言之就是新媒体编辑，曾有一段关于其专业技能的精准概括：编得了稿子“P”得了图，剪得了视频玩得转“H5”，写得了文案出得了策划。

    在中控室，很多内容官是由记者编辑转型而来，他们的新闻采编技能扎实，可真正置身于新媒体，却未必能够如鱼得水。

    学习，是内容官们的必备功课。每个月，中控室成员都要学习一门新软件，比如PS、视频剪辑、H5制作等。学会之后，还要不断自我摸索软件更便捷、更迅速地运行，以备突发事件发生时，在速度上能够快人一步。

    首席信息集成官，即集成当日所有信息，包括记者稿件、网络热点、读者报料等，按照重要程度决定每条稿件的编辑手段、发布形式以及发布渠道。

    这个岗位由采访中心各部室主任、副主任、主任助理担任，采取轮值制度。而集成官的业务研判能力有相应的考核制度激励，以阅读量高低作为评判的主要依据。

    凡中控室监测到的重大突发事件，内容官需第一时间向集成官汇报。各类信息发布程序按记者来稿、中控室内容官编辑、首席内容官审核、首席信息集成官终审发布的原则，每一条信息都需经过审核后才能发布。

    由此，内容官和集成官的配置，成了中控室的运行班底，为四大平台提供了高质量稿件，使得温都的发布内容保持独家、快速、准确等特点，既弥补了纸媒在发布时间上的不足，又修正了新媒体在信源、权威等方面缺陷。

    2.制订突发事件三级响应操作预案

    当普通突发新闻、重大突发事件、特大突发事件发生时，我们根据事件的重大程度，制订了全媒体中央控制室突发事件三级响应操作预案。具体如下：

    Ⅰ、当普通突发事件（如10级以下热带风暴）发生时，执行的是一级响应。由中控室负责人指挥并上报分管领导，联系采访记者，指挥中控室内容编辑监控网上舆情，通过全媒体各平台发布最新消息。内容编辑需要在官方微博及时发布和后续更新，在客户端及时推送，在网站首页推荐并及时更新最新消息，同时通过官方微信和子微信及时推送。

    Ⅱ、当重大突发事件（如10级以上12级以下台风）发生时，执行二级响应。温都全媒体首席信息官进入中控室，协调各部门记者联合作战，跑线记者进入各自联系的前线指挥部，分管副总指挥进入中控室督战。

    Ⅲ、当特大突发事件（如12级以上强台风和超强台风）发生时，则执行三级响应。总指挥、副总指挥进入中控室，指挥报社各部门协同作战，做好全媒体报道和版面安排。

    这样的“三级响应”，在同城媒体中做到了“人无我有，人有我优”，体现了记者的快速、准确、专业，也一次次地证明了突发灾害事件中温都的影响力、舆论引导力。

    温都全媒体凭借着这样的操作守则，在多次突发事件的报道中一直跑在最前面。

    3.从“新闻推送”看“18小时播报制度”

    对于温都全媒体而言，每天的太阳都是新的。每天清晨，天空还未露白，报社大楼里温都全媒体中控室的灯光格外显眼。

    这个时间点，是早班内容官的工作时间，需要做的是在早上8点钟前采集温州、省内各大报纸的本地新闻、国内重大新闻。近两个小时内，需要完成的事情很多，包括温都网首页、掌上温州客户端头条频道的更新，并在早上8点至8点30分之间推送掌上温州的新闻。这个时间段，是用户等车的时候、吃饭的时候、坐在办公室的时候……也是他们打开手机，了解一天资讯的时候。

    在新闻传播分众化的今天，中控集成让新闻及其有关的一切融在了一起。 

    （作者系温州都市报副总编辑）

    责任编辑：郭潇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