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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引证分析是研究某一学科学术资源及其内在联系的有效方法，当前学术界对我国新闻学外部学科引证进行细致研究的成果并不多见。本文拟运用引证分析法对我国新闻学学术研究的外部引证进行整体勾勒，在此基础上揭示新闻学研究外部资源引证存在的问题，以期对未来研究的深入有所助益。
关键词：新闻学研究 外部学科 引证分析 评价
就一个学科而言，其研究成果的引证文献犹如学科发展的量表，可以量化反映该学科学术研究的众多“指数”。与其他学科相比，我国新闻学在引证分析方面的相关研究较为迟缓和不成熟，大多处于浅层次的数据堆积阶段，研究面虽广，却仅仅聚焦于引证量而缺乏理论关切。①本文将以外部学科引证作为切入点，排除“数据洪流”的干扰，进行纵深式的分析和思考，从而更加立体深入地呈现近年来中国新闻学研究的外部学科引证新动向。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引证分析法对样本的引证文献进行统计分析，勾勒近五年来我国新闻学研究的外部学科引证面貌，总结其引证特点及问题。统计的抽样框为2010～2014年间《新闻与传播研究》《国际新闻界》《现代传播》《新闻大学》四种学术期刊所刊载的文献共计5696篇。这四种期刊能够代表我国新闻学研究的较高水准，且刊稿类型基本涵盖了新闻学领域的各分支学科，由此得出的研究结论能够为当前的新闻学研究提供更好的借鉴。
本次抽样取置信度为90%，最大允许绝对误差为6%，根据统计学原理，简单随机抽样所需的最小样本量为189个。②为使样本更具代表性，采用不等概率抽样法，同时排除非学术论文类的文章、非新闻学的论文，最终取得有效样本198篇。对198篇样本论文中的3448条参考文献（或注释）进行编码，编码项目主要包括施引篇名、施引期刊名、刊期、所属领域、引证数量、有学科趋向性的有效引证数量、外部引证的出版年代、外引是否为方法引证以及各引证学科的被引次数。学科划分依据的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学科分类与代码国家标准（GB/T13745-2009）》，统一按照一级学科建构类目，并对涉及的二、三级学科予以记录以备参考。最终共获得3606条有学科倾向性的学科引证数据，涉及22个一级学科，80余种二、三级学科，另有若干学科未列入上述学科分类标准。
研究外部学科引证面貌及特征
篇均外部引证率整体接近国际社会科学论文的平均水准
新闻学有自己独特的研究领域和研究对象，但与其他学科也存在着相互交叉的研究领域，故而需要吸取其他学科的理论与方法，以促进研究的进一步深入。统计表明，在3606条有学科倾向的有效引证中，新闻学内部学科引证数量为2219条，外部学科引证数量为1387条，表明在2010～2014年间，四种学术期刊所刊载的新闻学论文外部引证率为38.5%。而2006～2009年间这一比例为26.2%。③根据国外学者的统计，社会科学类论文的外部学科引证率约为42%。④这说明，近5年我国新闻学研究的外部引证率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并逐渐接近国际社会科学论文的平均水平。“一个学科学术成果的外部引证率在某种程度上表明了该学科的开放程度”，⑤可见近5年我国新闻学研究展现出了更加开放的姿态。
横向对比是反映外部引证状貌的又一侧面。2006年，经济学家雅诺什·科尔奈统计得出经济学、法学、政治学、社会学引证外部学科的比例分别为11.1%、16%、34.2%、34.2%。⑥以之为参照，我国新闻学研究近五年的外部引证率比这些学科都要高，甚至超过了其中比例最高的社会学和政治学。
社会学、政治学、传播学、历史学、经济学是新闻学研究的五大外部引证学科源
本次统计获得的所有外部学科引证中，除个别因研究议题特殊导致的偶发性引证外，其他引证共分布在19个一级学科。总体来看，新闻学研究引证最多的前10个学科分别是社会学、政治学、传播学、历史学、经济学、法学、管理学、语言学、教育学、哲学，其被引证量占全部外部引证的89.1%，而被引证最多的前5个学科则占到了65%。具体而言，新闻学研究对同一学科的引证并非覆盖所有该学科的二、三级学科，而是有所偏重。如对社会学的引证主要来自文化社会学、社会心理学、社会人类学等；对政治学的引证主要来自行政学；对传播学的引证主要来自传播理论、组织传播学等；对历史学的引证主要来自史学理论；对经济学的引证主要来自管理经济学、比较经济学。
对社会学的引证比例上升，对政治学、历史学的引证比例下降
从新闻学研究引证较多的10个外部学科5年内的变化趋势来看，对社会学的引证波动上升、对政治学和历史学的引证波动下降，传播学、经济学、法学、管理学的波动较大，语言学、教育学、哲学则相对较稳定。
近些年，新闻传播学与社会学融合发展已成趋势，众多学者关注新闻传播与社会变迁、社会发展的关联，社会学对于新闻学的影响加大是显见的事实。至于政治学对新闻学影响的减弱，从历年引证政治学的新闻学论文焦点议题的转移可见一斑：新闻业的公共属性——媒体角色——新闻自由——政治事件的新闻学视角，学界议题的精细化和集中或许是政治学引证减少的诱因之一。历史学的影响下降，与新闻史方面的论文数量减少有关。而传播学、经济学、法学、管理学引证的波动，是由于从整体上看，研究者运用这些学科的理论、方法、结论、数据等来研究新闻学相关问题还不够圆融与成熟。
新闻学各分支领域的主要外部引证学科差别较大
统计发现，在新闻学五大研究领域里，新闻理论、新闻事业经营管理方面的论文外部引证率远高于新闻史、新闻业务、新闻教育。这是因为作为新闻学研究的核心，新闻理论要科学阐释新形势下新闻传播所面临的新问题，必须更多地借助其他学科的丰富资源。而新闻事业经营管理领域的外部引证率高，主要是因为近年传媒经营和管理的重要性引发学界关注，需要引证经济学、管理学理论与成果来分析问题，拉升了该领域的外部引证率。与之类似，新闻史与新闻教育领域的研究论文外部引证多源自历史学和教育学。
新闻学各领域的研究对象、探讨问题等各有侧重，这种侧重同样体现在其外部引证中。细致考察四种期刊的有效样本，不难发现新闻学各领域经常引证的外部学科差别较大。新闻史领域多引证历史学、政治学、文学；新闻理论领域多引证社会学、传播学、法学；新闻业务领域多引证传播学、社会学、语言学；新闻事业经营管理领域多引证经济学、管理学、政治学；新闻教育领域除教育学外，还有一定比例对法学、传播学的引证。虽然对社会学、政治学、传播学等外部学科的引证在新闻学五大研究领域交叉出现，但同一学科在不同研究领域的被引比例差别明显。以上统计结果基本验证了我们对新闻学研究外部引证的一般印象。
外部资源利用存在的问题
尽管单篇学术论文的引证行为有很大的主观性，但就一个学科整体而言，引证的总体情况是客观的。对于新闻学的外部引证，虽然不可能绘出一份理想的学科分布图，却可从引证数据和内容洞见其在利用学科外部资源上存在的问题。
引证面窄，外向性薄弱
我国现行学科分类标准把62个一级学科或学科群归属于自然科学、农业科学、医药科学、工程与技术科学以及人文与社会科学五大门类。样本统计涉及的人文与社会科学类学科引证频数占外部引证总量的88.9%，若按学科性质和一般惯例将未被收录的出版学与叙事学划入人文与社会科学，则这一比例高达90.1%。尽管单凭数据很难断定这样的引证结构存在问题，不过当我们把视角转向非人文与社会科学类学科时，却发现很多对于新闻学相当有价值的学科引证较少甚至完全没有引证，例如生物学中的心理学，工程与技术科学基础学科中的计量学，计算机科学技术中的计算机应用，尤其是管理学中的管理理论、管理心理学、企业管理、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等。
当数字和移动互联网已成为传媒发展的重要特征时，单纯从新闻学或其他人文社会科学的角度去研究新闻传媒，难免会有局促之嫌。就如何扭转传统新闻媒体所呈现出的衰退趋势来说，不仅需要从技术层面思考，也需要从资源整合层面思考，考虑制度、经营、管理等多个层面，这些相关学科的专业理论与方法、成果等更有助于提高研究的科学性、规范性乃至专业性。
引证内容陈旧，较少关注外部学科前沿
在对引证内容考察时，发现新闻学所征引的外部文献大多较陈旧。“普赖斯指数（某一学科内年限不超过5年的引文数量与引文总数之比）”是测量文献老化速度与程度的一个指标。⑦指数越大，文献老化越快。一般而言，社会科学学科的普赖斯指数为40%—45%。⑧笔者认为，这一指数亦可用于测量某一学科所引证的外部学科文献的老化程度。根据统计数据计算，五年来新闻学所引证的外部学科资源发表年限小于5年的比例分别为35.4%、16.6%、18.9%、20.1%、16.7%，均远低于社会科学平均指数，说明新闻学所引证的外部学科资源更新十分缓慢。
另外，现有的外部学科引证仍以基础性、经典性学科内容为主，而前沿性的学科内容较少被关注。这一方面可能是由于部分研究者未能及时关注外部学科动态，另一方面则受制于时间、精力、文献获取的难易程度、外文阅读能力等因素的影响。基于此，应当倡导研究者拓宽视野，在关注本领域学科动态的同时，及时追踪相关外部学科的前沿成果。
引证结论多，关注研究方法少
新闻学研究对各个学科的外部引证存在引证结果多、关注方法少的问题。如在统计样本中，对历史学的引证多为史料类引证，而对业已成熟的理论与方法运用较少；对经济学的引证，侧重经济现象的列举和解读，缺乏理论与方法的引鉴。统计表明，尽管新闻学近五年的外部引证率总体达三分之一强，但只有极少数参考了其他学科的研究方法。这说明当前新闻学研究存在知识面狭窄、外部相关学科功底不足的问题。外部学科的理论成果固然不失为新闻学研究的重要资源，但若仅仅停留在借用结论的层面，就不免失之于肤浅，毕竟各学科间研究方法的相互通融借鉴才能有力地促进学科发展。
作为一门独立的社会科学，新闻学有其知识体系和学科范畴，不过任何学科的发展都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进行突破，学科内部的交流与开放固然重要，但只偏重内部交流还不够，新闻学较强的政治性及传媒的快速发展，使得自身理论创新的难度逐渐加大，需要兼重对内交流和对外交流，在丰富知识积累、延伸思考层面的基础上，以更加开放的姿态博采众长，以便更好地提升研究的科学品质，在借鉴中逐步创新、繁荣发展。
（作者袁文丽系山西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刘甜甜系该院研究生）
责任编辑：郭潇颖
注释：
①李红涛、黄顺铭：《有形的知识积累与无形的社群互动——由知识社会学角度反思新闻传播领域之引证研究》，《国际新闻界》2010年第5期。
②陈阳：《大众传播学研究方法导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第113～114页。
③肖燕雄、熊敏：《近期中国新文学研究的学术资源——新闻学论文的外部学科引证研究》，《国际新闻界》2010年第4期。
④罗式胜：《文献计量学引论》，书目文献出版社1987年版,第138页。
⑤ 左卫民：《从引证看中国刑事诉讼法学研究》，《法学研究》2013年第5期。
⑥吴敬琏(主编):《比较》（第27辑）,中信出版社2006年版，第1～12页。
⑦邱均平、苏金燕、熊尊妍：《基于文献计量的国内外信息资源管理研究比较分析》，《中国图书馆学报》2008年第5期。
⑧徐恩元、徐建华：《文献老化理论研究》，《四川图书馆学报》2006年第6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