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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海外版 2013年10月11日 星期五

于庆成:

捏泥人要看跟农民亲不亲(中国民间工艺)

本报记者 尹晓宇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13年10月11日   第 15 版)

  于庆成和他的新作品《数星星》

  于庆成说自己是个农民,以前是,现在还是。虽然,早在1996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就授予他“民间工艺美术大师”的称号。老于说自己就是个捏泥人的。捏泥人不看技术有多高,而要看跟农民亲不亲。

  老于一直生活在天津蓟县的崔家庄,为了摆脱种地的命运,他年轻的时候就琢磨着捏泥人。凭着捏泥人的手艺,老于到天津美术学院念了书,后来到县文化馆工作。老于专攻过“泥人张”的套路,比赛成绩还排在了“泥人张”选手的前面,但上面领导说天津有一个泥人张就够了,老于只好带了一帮徒弟开始做罐子。

  越做越憋屈,老于还是想捏泥人,上世纪90年代初在盘山风景区,有人出资建了他的第一个工作室。老于又开始了捏泥人,但这回不是往“泥人张”的风格发展,而是往土得掉渣的方向走,处处透着穷气。这个时期,他创作了以“长江黄河”为代表的一批作品,母亲的乳房、破棉袄、老棉裤、粪箕子都成了他作品的元素,“憋了这么久,像踹开了门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就出来了”。

  这些有着浓郁蓟北农民风格的作品为老于带来了名声,也带来了非议,尤其是2002年的《绑不住》,一个男人的身体被锁链死死捆住,但巨大的男性生殖器却高高地向上昂起。

  “非议是应该的,关键是摆正你自己。”老于一直在寻求不断的突破,他带我看他的新工作室,几十个箱子刚运到,大部分还没有拆箱,放在外面的有些是刚从唐山陶博会上取回来的自己的作品,有些是新作的一些东西。老于指着一些当年给他带来名气的旧作跟我说:“这些都该扔!”

  老于觉得该扔的是那些“看得见的”的东西。比如他二大爷的下巴多长,额头多宽,穿的啥衣裳,现在的老于专找“看不见的”的东西,也就是农民的精气神。之前这样的作品也有,但是一会儿有一会儿没有,老于说那时自己的思路还不清晰,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大概3年前,他突然想明白了,就是要找他二大爷背后的东西,比如勤劳、朴实。老于觉得现在正是自己的“产蛋期”。在工作室,老于指着他的新作品《数星星》给我看,男人的腿已经成了一条直立的柱子,孩子夹在母亲的胳膊下,大家抬着头往天空的方向。刚出窑的,还有一群人物,两个为一组,名字叫《爷俩》,神态各异。老于指着一个皱纹跟我说,皱纹开在哪儿都是有讲究的,这个他还有专利。

  因为这样的思路,老于特别不喜欢罗丹、米开朗基罗,太科学化。但他也不是谁都看不上,说起毕加索、梵高,他一肚子的话;杜尚的作品“小便池”,让他震撼;家里的桌子、沙发上,全是亨利摩尔的书。

  在蓟县,老于已经是一张活名片,现在蓟县政府投资4000万元人民币在建于庆成雕塑园,除了展示老于15组比较经典的作品外,还专门设立了以他名字命名的雕塑馆。人们提起老于,都觉得他称得上艺术大师、腕儿,韩国南怡岛设立了他的永久性纪念展馆,哈尔滨的太阳岛也有专门以他命名的雕塑园,他的作品在烟台天马栈桥是一处景观,北京的天通苑小区将他的作品作为景观布置。

  按理说,老于可以颐养天年了,他却说,加紧干还来不及呢!老于有自己的想法:站在世界舞台上!“毕加索、梵高、高更,下面再说就是齐白石,哪有于庆成的事儿,排好几百都找不到。啥时候高更后面数得上于庆成了,那才叫站上世界舞台了。”

  因为这样,老于对自己也更加挑剔。最近他在构思一个叫《琴声》的作品,给出的画面是一个老太太给老头捏脚,但具体的细节吃饭想、睡觉想,还是没想好。“一出来得问问自己,这是第一高么?不是,就不要做了。”所以,老于想了有段日子了,还是没动手。

  有人请老于捏捏现代人的阔气,老于说自己干不了,“我那个时代就是穷,特别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时代”。虽然那么多人赞赏老于的成就,但这一路的辛酸只有他自己最清楚。老于跟我说,他真想蒙上脸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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