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么说么“绘”吕剧

　　吕剧作为齐鲁大地戏曲百花园中最靓丽的一支艺术奇葩，是山东省最具代表性和最富有地方特色的戏曲剧种，深受山东百姓欢迎。至今在一些地区还流传着这样一些谚语：“听见坠琴（吕剧的伴奏乐器）响，饼子贴在门框上”、“去听蹦蹦戏（吕剧的别称），冻死也愿意”。

　　1　露名角，小戏成大剧

　　在吕剧百年的发展历程中，出现过诸多才华卓著的艺术家。如吕剧发展早期的孙中新、时殿元、张传海等；新中国成立后更是涌现出了以尚之四为代表的导演群体，以刘梅村为代表的编剧群体，以张斌、李渔、丁博民为代表的作曲家群体、以“吕剧三杰”（郎咸芬、林建华、李岱江）为代表的表演艺术家群体等；改革开放后，又成长起吕剧的新生力量，出现了高静、董家岭、李萍、李肖江、焦黎、胡敬华、刘玉凤、荆延国、史萍等优秀人才。

　　吕剧唱腔具有说唱音乐的风格，说中有唱，唱中带说，听起来自然流畅，颇具山东地方特色。演唱上，男女同腔同调，男腔用真声演唱为主，女腔真假声结合。吕剧腔讲究以字设腔，以情带声，吐字清晰、口语自然。润腔时常用滑音、颤音、装饰音，讲究字正腔圆。吕剧唱腔音域并不太宽，但音区较高，高音的唱法，用当地艺人的一种说法就是“让半截声带振动，夹住喉咙往上挤”，即“松口而紧喉”。

　　在吕剧生行中，有着“十生九学李派”的说法，这里的李派便是指著名表演艺术家李岱江为主要创造者的流派。李派的成就主要表现在声腔方面，酣畅淋漓、高亢明亮，又擅用小腔和装饰音，韵味醇厚。董家岭是其中成就斐然并独具风格的一位，是正在成长中的吕剧新生流派。在吕剧旦行中，典型代表当属郎咸芬与林建华。郎咸芬唱腔清新流丽、朴素自然，以情带声，以声传情；其扮相清秀怡人，庄重大方；表演细腻传神，亲切生动。郎派艺术有着众多的传人，如高静、吕淑娥、李萍、胡敬华等。旦行另一主要流派是以林建华为主要创造者的林派。林建华天赋好嗓，同时她转益多师，形成了清亮脆美、韵味纯正的演唱风格，她创作的众多唱腔在戏迷中影响极广。

　　“《李二嫂改嫁》几乎成为吕剧的代名词，到现在已经有六代演员，稳居吕剧剧目的头把交椅。”山东省艺术研究所副所长、《戏剧丛刊》副主编孙海翔说。1954年，它参加在上海举办的华东地区戏曲汇演，获得了编、导、音、美一等奖，主演郎咸芬、王俊英获表演一等奖。《李二嫂改嫁》的成功演出，奠定了吕剧在全国地方戏中的位置，在吕剧发展史上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1957年，该剧被拍摄成戏曲电影艺术片，使全国人民更多地了解、熟悉和喜爱山东吕剧。

　　2　接地气，“吕”意无穷碧

　　吕剧作为一个独立的地方剧种登上戏曲舞台不过百余年，其前身是历史悠久的山东琴书。山东琴书最早流行于鲁西南一带，因其曲调优美，朴实幽默，贴近生活，深受群众喜爱。后来经过职业琴书艺人的革新，琴书的内容更加通俗易懂，乡土气息浓郁，音乐质朴生动，说唱结合，可塑性强，于是逐渐突破了旧框架的束缚，日臻成熟完善，流派纷呈，开始从农村走进城市，流传至全省，可谓“村村听扬琴，妇孺皆会唱”。1896年前后，随着各种戏班的日益增多，坐腔形式的山东琴书因其表演形式的局限性，竞争力日趋衰微。在黄河决堤、行乞过程中，黄河三角洲的天才艺人时殿元模仿戏曲表演将山东琴书改为化妆演出，给古老的琴书注入了新的活力，这就是山东吕剧的雏形。

　　“从吕剧的源头可以得知它的平民化出身，所以这个剧种最突出的一个特点是亲切。吕剧唱腔音乐总体趋于和缓，极少有急剧的感情大起大落，听起来就像清风拂面。”孙海翔称，吕剧的表演、音乐、唱段都不是那么激烈，在表现日常生活时具有优势。吕剧的念白以济南话为基础，济南话是很好懂的一种方言，所以吕剧念白的易懂、平实也是优势。再有，它的唱腔不是太复杂，适应性比较强。“比如在表现女性人物上，吕剧也很有优势。年轻女性的乖巧、温顺、小羞涩、小抱怨甚至幽怨，吕剧表演起来都得心应手，经典剧目《小姑贤》、《姊妹易嫁》、《双玉婵》都是女人戏。”

　　从吕剧诞生之日起，它就一直作为一种通俗文化、草根文化深深地扎根于下层民众的生活之中，从百姓生活的沃土中汲取养分，百姓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社会理想都通过这种艺术形式淋漓尽致地表达和宣泄了出来。吕剧剧目从家庭生活戏到才子佳人戏、帝王将相戏，应有尽有。在这些种类繁多、良莠不齐的剧目中，有一些剧目自创排以来，久演不衰，百姓百看不厌。

　　“吕剧之所以能吸引观众，成为山东的‘省剧’，一个原因是它在立足之时占据了省会济南这一全省文化中心的市场，因此得到了应有的重视。更主要的原因是它的生活化、平实化。”孙海翔认为，无论何时，戏曲都是为民众服务的，它的市场就是民间。像吕剧这样的剧种很容易和生活更接近一些，因为它不高高在上、不曲高和寡；它是艺术，但算不上阳春白雪，所以发挥它本身亲切、平实的风格是一条比较简捷的发展之路。再有，“吕剧温和的特点还令它有包容性，比如在表现现代生活时，加上点生活中的时尚的东西，也不算太突兀。”孙海翔说。

　　吕剧表演较注重对生活动作的模仿，追求艺术表现的朴素、真实。吕剧人把这一法宝代代相传。当年郎咸芬为了演好“李二嫂”，到山东省博兴县闫家坊村体验生活，和当地一位农村寡妇刘大嫂一住就是3个月，才使这个形象鲜活生动；如今为了写好现代剧《补天》，创作者们在创作之前先深入体验生活。2001年的冬天，3名编剧冒着大雪跑遍了南疆、北疆，采访山东籍女兵——当年的“女娲”、如今的老太太们，该剧的剧情很多就是她们经历的艺术再造。

　　为迎接即将来临的“第十届中国艺术节”，山东省吕剧院精心排演了现代吕剧《百姓书记》，这个戏写的是带领寿光人民种植大棚蔬菜、治理盐碱地的寿光县委书记王百祥的故事。这又是个接地气、比较生活化的剧目——生活得以继续，吕剧便会继续，因为吕剧的未来就是在这些纯朴的绵延不断的继续中延伸。

　　3　映日月，吕韵别样红

　　孙海翔介绍，目前，吕剧专业院团大约有18个，除济南市的山东省吕剧院、济南市吕剧院外，其它的主要分布在早期吕剧产生和盛行的黄河三角洲地区、胶东半岛。

　　吕剧的代表剧团是山东省吕剧院，山东省内的济南、烟台、潍坊、莱州、栖霞、招远、滨州、东营、平度等地，都有专业的吕剧院团，集中在山东中部和东部地区。另外，东北地区和江苏省也先后出现过专业吕剧院团。“改革开放以后，吕剧出现了一批比较优秀的剧目，像现代戏的《苦菜花》、《石龙湾》、《补天》，新编历史剧《画龙点睛》、《大唐黜官记》都出自山东吕剧院。”孙海翔说。

　　虽然吕剧自身在发展，但同越剧、豫剧、黄梅戏等姊妹剧种来说，吕剧的影响广度和深度还是相对弱一些，这不免让人把“小众”二字冠以吕剧。孙海翔却别有一番见解，认为这正说明了吕剧是有地方特色的，山东地方特色就是不温不火，不那么强烈，但是它的中和也不会遭人排斥，所以这个“小众”就是它生存的空间。“吕剧的精髓，是带点山东传统文化上的东西——平和、和顺。京剧、昆曲是戏曲中的贵族，它们一个被统治者看中、一个是文人们的挚爱，都是传统文化集大成者，吕剧不好和它们比。至于越剧和川剧，它们比吕剧的生活化特点要弱一些，个性化要强一些。越剧温存细软，充满唯美情调，是诗化生活的；川剧的知名恐怕有许多细节加分，比如变脸和高腔，而且有的折子戏真是耍得好看。”

　　孙海翔认为，“发展和传承吕剧，首先最重要的是把本职做好，东西好了，特色更突出了，模样更标致了，就可能有更多的人喜欢。再有，最好‘内外兼修’，既做本专业的行家里手，又了解你必须面对的市场，在投观众所好的基础上增强艺术性。”她表示，吕剧所面临的问题还是本身的定位，而且适当地调整自己来适应环境，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盲目自大。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由山东吕剧院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