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实施“再平衡”战略以来,亚太成为全球最重要的战略竞技场。亚太安全合作问题随之成为热门话题,种种对话忙得不亦乐乎。对话可以起缓冲剂作用,危机管理层次的合作也有存在的必要,但要真正促进亚太地区的安全,维护亚太地区的和平,就必须正视矛盾,解决实质问题。
当前,亚太安全互信的最大障碍就是美国不断强化基于霸权的安全观念和安全结构。美国横跨整个太平洋到中国家门口大量建立军事基地、部署军事力量,本身就造成中美战略与安全的严重不平衡。这还不够,美国还要将冷战时期大西洋与太平洋的军力配置对调,突出加强在亚太特别是西太平洋和东亚的军事力量,以实现什么“再平衡”。显而易见,太平洋已取代大西洋成为当今全球地缘政治的主战场。
毫无疑问,这被视为冷战政策的继续和发展。与旧冷战不同,新冷战不是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两大阵营的对抗,也没有势均力敌的国际阵营的对垒,双方都在同一个世界体系和国际体系中,没有太多姓资姓社的意识形态装饰,而且在对抗的同时也不乏合作。但是,就美国而言,新旧冷战的根本性质是一样的,即建立势力范围,推行世界霸权。然而就美国挑选的对手而言则大有不同,中国不像苏联那样与美国争夺世界霸权,只是维护基于主权的国家安全。客观现实的残酷性正在于此——霸权主义与独立自主,霸权安全与主权安全之间,同样会产生尖锐矛盾。
对东亚,美国的目标已不限于英国曾经对欧洲采取的均势政策,而是全面建立势力范围。为此,美国将亚太作为全球战略的新重点,以冷战时期的军事同盟为基础,打造划分阵营式的战略格局,利用域内国家间的领海主权争议,制造矛盾、加剧紧张局势,通过各种方式破坏东亚建立在自主合作基础上的一体化趋势,甚至放纵、怂恿、推动日本右倾化、军事化,挑战战后秩序。显然,建立在损害别国主权安全基础之上的霸权安全,与主权安全格格不入。
当前,亚太安全与和平正面临根本性挑战。解决这个问题不仅要靠一些具体事务层面上的合作,更要靠新的安全观念和安全结构的建立,即为安全合作建立新的政治和战略基础。不能超越主权范畴谈安全问题,域外国家不能在东亚谋求建立势力范围,不能干涉东亚内部事务,不能搞划分阵营的安全合作,不能允许任何法西斯主义侵略势力死灰复燃。与此同时,积极扩大东亚国家之间的经济、政治和安全合作,在经济一体化的基础上努力建立区域性的安全组织,从而推动东亚实现更高层次、更加全面的一体化。
当然,新旧观念和格局的转换是充满矛盾和斗争的,回避矛盾无法解决矛盾。没有积极的斗争必然被动挨打。以斗争求合作,则合作存;以妥协求合作,则合作亡。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方面要提出政治主张,夺取话语权;一方面要从政治、经济、军事等各方面入手,建立新的战略格局,形成新的战略态势。对此,东亚周边国家具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处理好与周边国家的关系,极大地有助于中国掌握中美关系的主动权。
(作者为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副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