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版: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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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 2022年12月24日 星期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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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展翅的故乡(我与一座城)

王锦慧 《 人民日报 》( 2022年12月24日   第 08 版)

  图为唐山市区风光。
  李 娴摄(影像中国)

  相传在很久很久以前,有只凤凰飞落在冀东大地上,栖息繁衍出一座凤凰城。它就是我的故乡——河北省唐山市。

  从小,爷爷就给我讲故乡的历史。从伯夷、叔齐的“不食周粟”到唐王李世民的金戈铁马,从蜿蜒雄伟的明长城到清东陵……故乡悠久绵长的历史让我感叹。

  故乡还是中国近代工业的发源地。140多年前,“阖村烟户祗十八家”的小村庄开埠,无数人筚路蓝缕以启山林,创造了中国第一座机械化采煤矿井、第一条标准轨距铁路、第一台蒸汽机车,在中国工业编年史上留下具有里程碑意义的篇章……故乡的成绩让我自豪。

  我的家在凤凰山脚下,在那里我度过了22个春秋。人生最美的时光就珍藏在那里的一朝一夕中。1975年,我调入省委工作,后又调到北京。虽然离开了故乡,但故乡始终牵系着我的欢乐与忧愁。

  我永远铭记着那个历史瞬间:公元1976年7月28日凌晨,唐山突然地裂山崩,百年城市夷为一片废墟。

  1996年,我到故乡采访。那一次,走访了李大钊的故乡大黑坨;走访了中外瞩目的煤炭基地开滦煤矿;走访了地震中损失惨重的丰南……我目睹故乡犹如劫后再生的凤凰,重又昂首云天、展翅飞翔!

  我的父母从简易平房搬进抗震楼房。那是一个绿树成荫的花园小区,北邻大型综合性体育中心,南靠繁华的新华道商业区,名为“华岩东里”。这里是我兄弟姐妹们的欢聚之地。

  昔日,故乡因煤而建,以钢而兴,是座资源型重工业城市。父母住的小区,西边是近郊,一座焦化厂整天吐着浓烟;南边是主城区,依次是播土扬尘的陶瓷厂、冶金厂、铁厂、水泥厂……在我的记忆深处,故乡终日“雾霾围城”,蓝天白云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党的十八大之后,故乡阔步走上创新发展之路。重污染企业搬迁了,传统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了,百年老工业基地转变为滨海生态宜居新城。

  这不就是启新水泥厂吗?我知道,它始建于1889年,见证了中国第一桶水泥的诞生。我还知道,它地处路北区通往市中心的必经之路,曾经粉尘遮天蔽日。当年,尽管我一路小跑从它身边经过,也难逃被“俘获”的窘境。它和我,可谓相识几十年的“老朋友”。

  可眼前,“老朋友”早已整体搬迁至远郊新厂区,旧厂区成为我国首座近代水泥工业博物馆。馆藏很丰富,有锈迹斑驳的水泥窑系统,老式木结构装运栈台,还有拉满“马牌”水泥的火车……“老朋友”虽然不在这里了,但这些珍贵遗存还在,其历史价值不可估量。

  沿市中心一路向南,就到了我向往已久的南湖公园。只见公园里杨柳依依,鸟儿婉啼;碧水盈盈,烟霞迷离,让人恍若栖身在诗情画意里。

  关于南湖公园“化腐朽为神奇”的传说,我早有耳闻,更有切身之感。这里曾是开滦煤矿开采130多年形成的千顷沉降区,垃圾成山,污水横流……小时候,爷爷和舅舅都在矿上工作,每次我不得已从这里经过,都得屏气掩鼻。如今,经过治理改造,这里变成一座大型城市生态公园。

  沿着导游路线图,我在园中尽情徜徉。走过桃花潭、龙泉湾;走过云凤岛、龟石山;再走过曲栈清荷、龙阁望月、凤簪凝香……发现故乡沉疴累累的“工业伤疤”上,竟遍布着百余个景点及自然生态景观。家乡人变废为宝,展现出极高的智慧和对生态环境的无比重视。

  唐山是中国首个荣获联合国“人居荣誉奖”的城市。经过不断发展,故乡实现城市转型,以乐居宜游驰誉天下。

  毛羽焕五彩,步履生辉光。在高耸的凤凰山,在开阔的凤凰台,在飞檐流角的凤凰亭……昂首云天、展翅飞翔的凤凰,是凤凰城里最耀眼的颜值担当和精神象征。

  这就是我的故乡。离别有多久,相思就有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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