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演性整改根在治理体系不良

    这种表演性的治理，使治理不再具有诚信和声誉，降低了治理的效用和民众评价。终结表演性治理，需要治理体系现代化。

    近日，有媒体报道称，在江苏泗洪县多条马路被当地政府用黄土掩埋，种上豆子。当地表示，那些地已被查出为违法用地，种豆非为应付检查，而是整改复耕。

    据当地的说法，整改复耕的违规用地有2100亩，已在6月12日“拆除、复耕、复绿到位”。马路上盖一层薄土种豆，勉强算是“复绿”。但“复耕”谈不上，耕作是为收获，不在种豆季节种豆能收获什么？何况既然只是在马路上铺了薄土，耕也耕不了。至于拆除，那自然也没有。

    按照整改要求，违法建设用地，应是拆除、复耕、复绿，依次来说，先拆除，才能谈得上复耕，然后种植复绿才有意义。泗洪县的整改却是倒序的，用铺路种豆表示复绿，用复绿显示已复耕，用复耕表示已拆除。

    这种行为，只是“表示”一下，何云乎整改，何关乎整改？如果整改只是这么意思意思，比划比划，连鬼都哄不住。但它可能确实已足够让督促整改的诸公们觉得可以交差。被检查者和检查者都能交待得过去，各方问起来有说法，这就是现在一些地方所说的整改的真实意思，没有谁相信事情在好转，但整改已经完成。

    泗洪县违规用地，是宿迁市国土部门、宿迁市委市政府、江苏省国土部门、国家土地督察南京局都要求整改的。泗洪县以铺路种豆作为整改，上述各级各部门是否认可，如果不认可是否能发现，如果发现是否会进行处理，都是疑问。至少在媒体曝光事件后，上述各部门无一提出泗洪县的整改属于蒙混过关。

    在一些地方，整改就是心照不宣的演戏，而且比表演还不如。表演还要希望喝彩，整改表演则既不在意观众反应如何，也不在意有没有观众。泗洪县的违规用地整改，它自己会相信这是复耕吗？要求整改的各方相信泗洪真的是在复耕吗？民众有谁认可这种复耕吗？但没关系，它是可以过关的。

    这是一种令人奇怪的治理状态。治理者们在表演严肃认真，他知道自己并不严肃认真，他也知道谁都知道他不严肃认真，然而他还要表演严肃认真。那么这个严肃认真又为何一定要表演下去呢？一场谁都知道的把戏，还要一直演下去。泗洪县铺路种豆称整改，固应受抨击，但谁能从这种荒谬的整改里完身而出？那些检查出问题并布置整改的人在哪里？那些督促整改的人在哪里？他们可以置身事外吗？

    违法建设方面的整改，除了与所有整改一样的表演过关性质，还有一点特殊性，那就是经常把整改期作为“违法行为合法化追认的等待期”。在泗洪，一些铺路种豆的整改复耕项目，是在等待土地手续批下来。这里面有程序问题、用违法建设倒逼审批问题，但也未必没有审批不合理问题。此外，违法建设拆除还涉及巨额资金浪费问题等等。

    表演性整改体现了治理体系内在的复杂纠结，是治理体系无法适应社会需要在一个方面的显现。总体而言，这种表演性的治理，使治理不再具有诚信和声誉，降低了治理的效用和民众评价。终结表演性治理，需要治理体系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