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落的戒烟门诊

    晚上六点半，在301医院（解放军总院）门诊楼的二层，走廊上每个诊室前的椅子上都坐满了前来看病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人推开31号诊室的门问：“医生，这个诊室叫号了吗？”里面的医生摇摇头，说：“这里是戒烟门诊。”相比较其他门诊的络绎不绝，31号诊室的人可以说是寥寥无几。

    戒烟门诊规模不大，一间诊室，五位医生，在周一到周四的晚上六点半到九点，轮流值班。医生来自各个科室，有两位来自呼吸科，两位来自中医针灸科，还有一位是理疗科的，都是利用业余时间来兼职。还有2名电话随访人员，负责后期戒烟效果的跟踪调查。从2008年成立至今，6年的时间，医生的人数在4至6人之间，就诊的人数1200人，平均每年只有200位。

    “人数非常少，有时1人，有时2人，常见的情况是一个人都没有。”姜斌医生告诉《民生周刊》记者，“很多人没有认识到吸烟的危害，主动戒烟的意识不强。很多人不知道医院有戒烟门诊，不知道戒烟需要医生的帮助，没有认识到吸烟是一种成瘾性的慢性疾病。”她认为这些是导致戒烟门诊人烟稀少的主要原因。

    301医院的戒烟门诊成立的目的，是希望通过这个平台，来研究与吸烟、吸烟疾病相关的科学问题。目前几位医生已经发表了一些研究成果。“我们发现在医生的帮助下，在药物的帮助下，戒烟的成功率比较高。”

    戒烟门诊成立至今，通过药物治疗戒烟的人成功率在30%至40%之间，干戒（没有药物辅助）的成功率是20%。戒烟门诊一直通过后期的电话随访来跟踪戒烟的效果。“这是戒烟过程的一部分，也是我们研究的一部分。如果这个门诊维持下去，10年或20年之后，我们再来看成功戒烟的人和没有戒烟的人，这个研究成果就很有意义。”姜斌说。

    “另一方面，几位医生对吸烟的危害很了解，希望通过出诊，让更多人提高吸烟危害的认识，这对个人、对社会都减轻了负担。”刘庆辉医生说。他与姜斌是坚持时间最长的两位医生，从戒烟门诊成立之初，一直坚持在做这个事情。

    刘庆辉发现，戒烟门诊成立之初，多数人是在家人的强制陪同下前来戒烟，现在大部分是自己想要戒烟的，还有些人是健康出现问题，不得不戒烟。“这说明人们的戒烟意识还是有所提高的。”刘庆辉接待过前来戒烟的中学生，“这种情况比较少，大部分是三四十岁”。还有戒烟成功后复吸的，“这种情况还是挺多的”。另外，虽然现在女性吸烟的人数在上升，但是前来戒烟的女性很少，“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现在宣传力度不够，我们希望国家能够加大宣传，让大家都知道吸烟危害的严重性。社会和个人一起努力，来帮助想戒烟的人。”

    星期二，照例是刘庆辉医生值班。他手里拿着两张挂号单，对记者说：“今天有两个人，已经很不错了。”

    然而挂号单的1号并没有出现，2号罗良才直接就诊。罗良才今年38岁，已经有二十多年的烟龄。他到301医院看病，发现了戒烟门诊。因为患了高血压，在家人的鼓励下，前来戒烟。经过心理评估的问卷调查，仪器的测量，最后得出的结论是，罗良才体内一氧化碳严重超标，尼古丁依赖达到9分（满分10）。

    刘庆辉详细地了解了罗良才的身体情况和吸烟情况，对他进行一系列吸烟危害的普及、心理干预和吸烟技巧的指导。刘庆辉向他提问“你为什么要吸烟”，“你知道吸烟有哪些危害”，“你对这次戒烟有信心吗”等等，以此来坚定他戒烟的信心。最后刘庆辉根据他自身和周边的戒烟条件，建议他进行干戒，“如果很难受，就到门诊来，我们对你进行心理辅导”。

    罗良才的问诊结束时，已经七点半，时间过去1小时。而他当天的花费仅5元。罗良才离开后，一直没有病人前来就诊。“戒烟门诊是公益性质的，并不会给医院带来收益。这大概也是现在很多戒烟门诊停业的原因吧。”刘庆辉感慨地说。

    当记者离开时，走廊上仍旧坐满其他诊室的病人，而31号诊室里，只有刘庆辉医生一人。

    门庭冷落是目前戒烟门诊的常态，有的医院戒烟门诊甚至已经停业。因为没有病人，很多戒烟门诊轰轰烈烈地开了，只能草草收尾。

    （应采访对象要求，文中罗良才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