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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里灭门案 18年“起死回生”

派出所长丢枪丢命,银行行长一家喋血,公安部督办未果,如今科级干部录指纹露馅

本刊记者 龚新叶 《 环球人物 》(

    “这两起凶案发生后成立的专案组,18年来一直未解散,投入过数百名警力,至少花了上千万资金。谁能想到,竟然这样破了。”一名熟悉案情的凯里当地人向《环球人物》记者感慨道。

    他所说的“两案”,是指1998年发生在贵州省凯里市的“派出所副所长被杀案”和“银行行长灭门案”,死者共5人,案情惊动了中央。公安部曾派一名副部长前往凯里市督办侦查,甚至请来美籍华裔著名刑侦专家李昌钰帮助破案,但都未果。“凯里两案”成为悬案。当年提供的20万元追凶悬赏金,至今仍是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警方的最高悬赏金。

    18年过去了,2016年7月7日,黔东南州纪律检查委员会官网上更新了一则名为《“铸廉行动”第63号》的通告:2016年7月5日,凯里市棚户区改造办副主任黄德坤(正科级)涉嫌严重违纪,正在接受组织调查。当日,这条消息看起来平淡无奇,大部分人没有关注它;而留意到的凯里官场人士也只把它当做一条反腐信息,最多只是私下聊聊“黄德坤的弟弟曾给落马的原黔东南州领导当过司机”之类的官场秘闻。

    但转折来得如此意外。按程序,黄德坤在接受组织调查时,要录入指纹存档,谁料指纹采集时警报大响。后经比对,黄德坤的指纹竟与“凯里两案”作案者的指纹高度吻合。随后,另一名嫌疑人也被锁定,为黄德坤的同学潘凯平。

    消息公布后,舆论一片震惊声,《环球人物》记者奔赴凯里,走访被害者亲友、官方人士、涉案人员的亲友等,还原两起惨案里被害人与嫌疑人的命运纠葛。

    501室的血案

    时间回到1998年10月17日午夜,刚刚升任凯里大十字派出所副所长一年的安坤,与妻子闹了矛盾,便没回家住,而是转道去了凯里市电影放映公司的租住处。这是个致命的决定。目前还不知道,嫌犯是如何尾随上安坤的。安坤的头部遭到钝器重击,被匕首刺死在三楼楼道内,胸口有两处贯通伤。然后,安坤身上的六四式配枪连同5发以上的子弹不知所踪。

    44天后,12月1日中午,家住418医院(现为贵阳医学院第二附属医院)家属楼17栋501室的中国银行凯里支行行长乐贵建一家三口遭人杀害,包括在医院人事科上班的妻子房晓远和女儿乐璇。另外,现场还有一名死者是邻居刘巧玲。

    同住17栋的姜女士告诉《环球人物》记者,案发时自己正在卧室里睡觉,并未听到太大动静,“那会儿单位的人都在午休,所以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尸体是第二天被乐贵建的妻弟房晓彬发现的。”由于一整天都没有女儿的音讯,房晓远母亲担心女儿,便打电话让儿子、黔东南州医院院长房晓彬联系姐姐房晓远,但始终联系不上。第二天,房晓彬中止了在贵阳的出差行程,焦急地赶到姐姐家,推开门后,看见的却是倒在血泊中的房晓远,姐夫乐贵建和外甥女乐璇同样没有了生命体征,邻居刘巧玲也是。

    一名同在418医院工作的女医生也在第一时间到过凶案现场,目睹了501室的惨状,“房屋是三室一厅,进门后,先看到的是刘巧玲的尸体,与门槛微斜,躺在地上;乐贵建坐在沙发上,头也耷拉在沙发上;房晓远倒在进卧室的通道上;他们14岁的女儿乐璇倒在小卧室的床边。”她还看到,厨房的灶台上摆着两个茅台酒酒瓶,而煤气罐的气阀拧开了。一度有人猜测,凶手想烧掉屋子毁尸灭迹,但乐家的煤气不够了,所以没能着火。这一说法尚未得到警方证实。

    另一名参与处理尸体的医生回忆,乐贵建身中两枪,眼窝处有个枪眼,靠着鼻梁,朝眉骨方向;房晓远身上有9处刀伤;乐璇身上有7处刀伤;刘巧玲是22处刀伤,且心脏正中一枪,右手虎口几乎断裂。

    令人震惊的是,乐贵建等人身上所中子弹,正是此前遇害人安坤所丢失的配枪子弹,于是跟“派出所副所长被杀案”联系起来,两案并案处理。警方还发现,乐贵建家中所有现金和贵重物品全都消失不见,连一本存折也不剩。乐贵建母亲向专案组反映,乐贵建曾想送给她的一块30万元的金表,也不翼而飞了。办案人员据此推测,凶手作案动机为谋财害命,先抢枪,再抢钱。

    警方的案情推演显示,乐贵建的女儿乐璇每天中午1点半准时出门搭公交车去凯里一中上学,歹徒应该是在她开门准备上学的瞬间,推门而入,直接夺取了她的性命。第二个遇害的是房晓远,也被乱刀快速夺命。第三个遇害的是乐贵建,他应该是目睹妻女遇害,被歹徒折磨和逼问钱财存放处、存折密码之后,再遭枪杀。至于刘巧玲,则与钱财无关,应是不幸撞见了凶案现场。

    无辜的被害人

    在“凯里两案”嫌疑人未被抓获前,曾有人认为乐贵建一家遭到了仇杀。但不止一位被害人的朋友或同事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乐贵建生前与人为善,品行端正,不太可能是仇杀。

    乐贵建是贵州丹寨人,遇害时才四十岁出头。他早年曾在凯里262无线电厂当学徒。1977年恢复高考后,考入贵阳财经学院,在当时算是高材生。毕业后,他被分配到凯里水轮机厂,因工作能力突出一路升至副厂长。1987年中国银行凯里支行筹建时,他被调为行长,主持筹建工作。

    在中行任职的老员工对记者说,“乐行长的事情发生后,我们整个单位都非常震惊,都在想这种事怎么会发生在他身上?”回忆起当年的事情,他从座位上站起来,来回踱步,“他很好,做事果断,有能力,他当行长时,我们行的存款额一度超过凯里另外两家商业银行存款额的总和。”在下属心目中,他也很随和,平时在员工面前也没有架子,“休息的时候就会过来和我们聊天。那会儿我刚进单位,很拘束,他很关心我,我记得有一次他来到我办公室对我说,‘可以休息一下嘛,来吃瓜子’。但在工作的时候要求就很严厉。”

    乐贵建的一位长辈评价他“非常懂礼貌”,虽然当那么大的官,但见面之后,还是会特别有礼貌地问好,声音不大,但这位老人听得到。住在乐贵建对面的一位邻居对他也有同样的印象:“对人特别和善,没有一点官架子。”

    在262厂工作时,乐贵建认识了后来的妻子房晓远,两人于1985年前后完婚,第二年生下女儿乐璇。据房晓远前同事介绍,房晓远祖籍山东,父母都是南下支援“三线建设”干部。到凯里后,房晓远先后在262子弟小学和418医院人事科任职。

    姜女士告诉《环球人物》记者,自己和房晓远以前一起在医院宣传队的舞蹈队跳过舞,“她舞跳得好,人也比较开朗,爱笑,大方,和同事们关系不错。工作也出色,当时还被评为贵州省先进个人。”

    袁凤来曾在418医院财务科工作,她的办公室和房晓远的办公室斜对着。她对房晓远最深的印象就是管教女儿很严格。有一次,袁凤来和房晓远母女到同事家做客,乐璇称呼人的声音有点小,离开同事家后,房晓远立刻训斥她:“你怎么不喊人?”甚至还推了她一把。正是这样严格的教育,让乐璇出落得乖巧懂事。住在乐家对门的余某觉得,“璇璇特别懂事,嘴巴也甜,一遇到人就打招呼。过生日的时候,还会邀请我女儿到她家里做客。”

    刘巧玲的遇害是一个意外,提到她的人都觉得她最无辜。她的同学叶某告诉记者:“她是好心去劝架的,谁知道赶上这档子事。”叶某说,刘巧玲为人热情,还能歌善舞,与房晓远有共同的爱好,加上又是一起长大的,交情一直很好。后来,刘巧玲的丈夫还在乐贵建的帮助下进入中国银行凯里支行开运钞车,故而两家走得很近了。案发当天中午,18栋3层的王女士正在洗被罩,室内不好晾晒,她便探出身子把被罩挂在窗外的晾衣绳上。恰在此时,她听到对面17楼5层房晓远家女儿乐璇尖叫了一声,然后便是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房晓远又在教育女儿,便让楼上的刘巧玲前去劝架:“你去她家劝一下,好像打孩子打得好凶。”刘巧玲先打了乐家的电话,但一接通就被挂断了,她把这个奇怪的事告诉了王女士,“咋个回事,我去看看。”便去了乐家。少顷,王女士听到乐家传来一声闷响,然后一切恢复平静。后经警方模拟,该闷响可能是射向刘巧玲的枪声。

    嫌疑人揭秘

    上世纪90年代,凯里市面积仅为现在的1/3,以大十字商业中心为核心,往东止于技校,往西止于“大地春城”。当时,凯里汽车运输总公司是这里最大的国企。从那个年代里走过来的老一辈人,如今“凯里运输”的名号在他们听来仍然大名鼎鼎。“这里的客运货运全靠它,没有别家,那是所有人挤破头都想进去的单位。”当地一位居民告诉记者,他母亲曾是凯里运输的员工,“我妈跟我说,里面的子弟都厉害得很”。

    他所说的“厉害”,除了背景厉害,打架斗殴也厉害。嫌疑人黄德坤、潘凯平以及第一个被害人安坤,都是“厉害”的凯里运输子弟。

    1968年出生在镇远县的黄德坤是侗族人,虽然身高只有170厘米,但身体结实,威武有力。在他工作过的凯里市经济开发区城管局,有人告诉记者,开会说话时,他总是中气十足。

    记者通过调查得知,黄德坤学习成绩一般,性格孤僻,自幼学南拳,拜过好几个师父,每天晨跑时边跑边打拳。据同班同学王某回忆:“他打架凶狠,下手重,要么不动手,动起手来对方绝对躺下。”在同龄人热衷于跳山羊、跳绳等游戏时,黄德坤却迷恋刀枪棍棒。同学旅某回忆,黄德坤会自制“铜管手枪”,注入火药、铁球来打鸟,随身还带着一把卡子刀或牛角刀。初中毕业后,和别人吃饭时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甚至还打断过一个交警的鼻梁。另一个同学贵某对他的评价是:“有江湖气,不主动惹人,也不受欺负,下手重。他没什么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唯独和同学潘凯平走得很近。”

    少年时代的黄德坤,在家中隔三差五就看到父母不和的画面。据他母亲生前好友透露,其父退伍后在凯里运输当大巴司机,经常跑长途,回家后不时跟妻子激烈争吵,有一次还将妻子打成脑震荡住院。黄德坤母亲死后,父亲给他找了一个后妈贾某。潘凯平同样有重组家庭的经历。记者了解到,潘凯平母亲去世后,其父娶了一个年轻妻子。潘父去世后,凯里运输给潘凯平后妈分配了一套房子,却被她卖掉,拿着钱离开了凯里。

    初中毕业后,黄德坤进入凯里运输,做过汽车售票员,也做过汽车修理工,还开过中巴车。做修理工时,潘凯平跟他分在同一队,同学成了同事。一位姓贵的知情人士对《环球人物》记者说:“黄德坤头脑比潘凯平灵活,那时候黄德坤利用往返车辆,常从广东贩回电子表、摩托车,回来倒卖挣差价。”

    1992年,颇有生意头脑的黄德坤离开了生活20余年的凯里运输,下海经商。王某说,“他是凯里运输第一个辞职创业的人。”第二年,黄德坤承包了凯里运输的俱乐部,办了一家录像厅,有时候播放色情录像,生意火爆。后来又改成保龄球馆,成为当时凯里市唯一的保龄球馆。有人称,曾在该保龄球馆见过乐贵建。这是到目前为止,关于两人交集的最早描述。

    再后来,黄德坤把生意范围扩大,在市中心大十字处开了一家名为“乐曼乐”的歌舞厅。值得一提的是,黄德坤后来在市中心开的店铺,都隶属安坤所在的大十字派出所辖区。

    转折出现在1996年,在黄德坤经商的第四个年头,他苦心经营的歌舞厅被一场大火烧尽,突然之间变得一无所有,还欠下一些债务。有凯里政法界人士据此推测,还债成为其作案动机,杀熟人安坤只是为了夺取手枪,方便谋取乐贵建的钱财。安坤虽然也是凯里运输子弟,但他的人生路上一路绿灯。从小安分读书的他中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入贵州民族学院(今贵州民族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在乡政府锻炼了一段时间,后进入凯里市公安局工作。1997年前后,成为大十字派出所副所长。

    至于黄德坤作案后,如何摇身一变成为正科级国家公务员,最近有知情人士给出了可信的说法:黄德坤经大火后,以给人开车为业。后来进入凯里经济开发区,在管委会给领导开车。开发区成立了专门的小车班,黄德坤是负责人,可调配车辆。一位跟黄德坤要好的朋友披露,黄德坤当开发区小车班主管时,看到拆迁户用斧头砍人时,曾制服拆迁户,为此,他还获得了见义勇为称号。再后来,黄德坤进入开发区城管局,并一路升为局长。2015年,黄德坤改任凯里市棚户区改造办副主任。

    黄德坤的弟弟随后也有类似的升迁轨迹。他的弟弟曾给时任凯里某区领导洪金洲开车。洪金洲后来一路升任黔东南州副州长、凯里市市长。2015年,检方指控洪金洲涉嫌受贿4000多万元。

    黄德坤的一位同学旅某介绍,黄德坤在城管局当局长后,他的三哥也跟着去做房地产生意,搞工程。

    黄德坤的妻子朱某是2016年11月30日被警方带走的,一位同学表示,朱某是深圳龙城监理公司在凯里的负责人,负责工程发包、监理,也有同学的妻子在公司工作。

    多了个替罪羊

    “凯里两案”发生后不久,262厂副厂长之子张军被抓了起来。“当时认为案子是他做的。”家住262厂的叶某回忆,她家就在张军家对门,“他是做工程的,难免跟银行打交道,房晓远又是262厂出来的,所以有人怀疑张军跟乐贵建在工程方面有矛盾,导致了案件的发生。但厂里人都不怎么信。”

    叶某大张军十来岁,看着他长大,张军做的很多事她都清楚。“418医院门前的永乐路,以前是条不好走的小路,后来是张军出资修成水泥路的。他照顾了很多262厂的下岗工人,同学、朋友能帮的他都帮了。”

    张军被抓后,家里没了顶梁柱,一下就垮了,他父亲想用钱帮儿子点儿忙,却拿不出分文,只好在厂里四处借钱。“虽然他是副厂长,却很清廉,但这个问题不能用钱解决。大概半年左右,张军被放了出来。”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张军的生意全断了,但没过几年,他又东山再起,先是在重庆开了一家饮食店,后来又在贵阳和凯里开了分店,现在已经成了全国连锁。“他这么努力工作,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好人。”叶某说道。

    当记者来到张军开在大十字路附近的KTV想问他当年的情况时,却被他的工作人员回绝,说张军不愿接受采访。他的两个朋友也都拒绝提及当年事,称“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张军不想再提”。

    留下严重后遗症

    “凯里两案”曝光后,当地安保措施已有所加强。某娱乐场所负责人告诉《环球人物》记者,不久前执法监管部门加大了检查力度,“管制刀具是不可能进得来了,以前一星期可能检查1次,现在一星期多的时候能有3次。以往检查人员多来自辖区,而现在来了州里、市里的人。”

    安坤遇害时的电影放映公司大楼,如今已变成凯里市最繁华的中博商业步行街,而他曾经工作过的大十字派出所,除了人员调动,并未有多大变化。一名值勤人员对记者说,现在所里的人全是换过的,当年的人都不在这里了。与大十字派出所一墙之隔的另一面,就是中国银行凯里支行,楼的地下停车场还在,这是乐贵建一家停尸过的地方。

    418医院家属楼现在垒起了高高的院墙,每栋红砖楼上都贴着“平安楼栋”的牌子。501门口堆满了杂物,铁门早已锈迹斑斑,案发现场至今仍被警方封存。案件重现后,这里的居民神经再度紧张起来。尤其在夜晚,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家属楼内寂静至极,无人敢外出走动。在外人看来是茶余饭后谈资的话题,在这里成了秘而不宣的禁忌。记者在走访询问此事时,多数住户选择闭口不谈。陈英(化名)最初听到记者敲门、告知来访意图时,情绪激烈,一直未开门,称不知此事。后来记者在楼下等人的过程中,一位阿姨路过记者身边时用警惕的眼神观察,并朝反方向退了几步,狐疑地问道:“刚才敲门的是你?”记者点头后,她让出示相关证件,确认记者身份后面色终于缓和下来,连声道歉:“不好意思,以为你是坏人,那个事情发生后,家属楼的人都很后怕,生怕凶手杀个回马枪,都不敢开门。”

    陈英告诉记者,501室灭门事件之后,整个家属楼都人心惶惶,“省里好多人来我们医院开会,让我们一个个做笔录,问我们当时在干什么。还有人请风水先生跳大神,杀了一只羊,挨家挨户做法事,说是辟邪,祛掉不干净的东西。”以前418医院有个后门,连通262厂,方便两个单位的人往返,“事情发生后没多久就封了起来,到现在也没拆”。而每栋楼的第一层,都多了一道电子门,没有门禁卡无法进入。“住在501对面的人第一个搬了出去,后面陆陆续续又搬走了几家,纯粹因为这件事。”陈英叹气道。

    现在,家属楼一大半的房子都租了出去,住进来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他们不清楚这里发生过什么,每天正常进出。如果你对他们提起“凯里两案”,他们会说,“好像有那么回事,最近听人传过。”

    直到本刊发稿时,凯里警方还在对此案件紧锣密鼓地调查,乐家家属还没有接到警方正式的破案通知,他们急切等待真相的水落石出。而黄德坤的女儿也在坚持,她表示,警方一天没通知她,她一天不相信父亲是凶手。回顾“凯里案”和2016年8月告破的“白银案”,都是纪检部门在调查违纪人员时意外发现的线索。最终还是印证了“法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老话。人的命运就是这样,手染鲜血或许能逃18年、20年,但逃不了一生,“上帝之手”总会在离奇处把它拉回应有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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