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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太后的吉祥生活

莫尼列在柬中两国受到特殊尊重,习近平请她“常回家看看”

本刊赴柬埔寨特派记者 俞懿春 本刊特约记者 杨俊 《 环球人物 》(

    10月13日,柬埔寨首都金边一改10多天的阴雨,晴空万里,阳光和煦。金边王宫前,柬中两国国旗迎风飘扬。街头民众得知《环球人物》记者来自中国,就指着广场边习近平主席的巨幅肖像高兴地说:“中国国家主席要来柬埔寨访问了!”

    下午3时许,习近平主席的车队驶向金边王宫,沿途受到1.3万群众夹道欢迎。在王宫,习近平会见了柬埔寨国王西哈莫尼,并看望了莫尼列太后。习近平说,中柬两国领导人像老朋友一样经常见面,像走亲戚一样常来常往,不仅体现了中柬特殊友好,也为推动双边关系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柬埔寨王室同中国的友谊深厚,西哈努克太皇是中国人民敬重的好朋友,是中柬友谊的象征。我们欢迎莫尼列太后和西哈莫尼国王继续把中国作为第二故乡,经常到中国走一走、看一看。

    魅力十足的“外交明星”

    莫尼列太后原名莫尼克·伊吉,父亲弗朗索瓦·伊吉是个有意大利血统的法国人,母亲博夫人是柬埔寨人,有一点中国血统。莫尼克是已故“柬埔寨独立之父”西哈努克的第六位妻子。在她之前,西哈努克曾娶了舞蹈演员甘霍、西索瓦·蓬珊莫尼和西索瓦·莫尼盖珊姐妹、号称“万象之花”的玛尼婉及表妹诺罗敦·诺丽亚。

    西哈努克在自传中说,莫尼克的父亲依吉“是我父亲苏拉马里特亲王的好友。他1939年被列为预备役中尉军官,当德国人于1940年进攻法国时失踪。我早就认识莫尼克和她的兄弟姐妹,领略了她那天生的窈窕淑女风采。坦率地说,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将成为她的情人。”

    西哈努克1955年娶了诺丽亚,封她为第一夫人,后来又娶莫尼克,为第二夫人,给予公主称号。上世纪60年代,诺丽亚和他的关系恶化,“原因是诺丽亚越来越嫉妒莫尼克”。最终,诺丽亚去了法国。从此,西哈努克独宠莫尼克。他说:“莫尼克的魅力,她的微笑,她的耐性,就如一种武器,足以使我无暇考虑对别人的爱。”

    莫尼克的魅力让西哈努克深感自豪。在他拍摄的电影《黄昏》中,莫尼克饰演土邦主的妻子玛娅,被评价为“从头到脚都充满着魅力。”西哈努克讲过一个故事:有一次他访问美国,在飞往纽约的飞机上,机长突然离开驾驶室向他走来,对他说:“您的夫人很美,我想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同她谈一会儿。请您离开这儿远一点,那边有一个空座儿。”大约10分钟之后,他又走过来说:“这是我一生中最愉快的一次飞行。您的夫人实在太迷人了。”莫尼克后来说:“那位机长非常有趣,但有些厚颜无耻。”西哈努克说,那个飞行员可能向她求爱了。

    莫尼克还迷住了许多外国领导人。西哈努克回忆说:“菲律宾总统迪奥斯达多·马卡巴加在为欢迎我而发表的正式讲话中毫不掩饰地说,我妻子毫无疑问是世界上最漂亮和最难抵抗的女人,她给柬埔寨带来了荣誉。”“越南民主共和国国会主席长征恭维我的妻子说:‘夫人,你的美貌真动人!’”1960年,西哈努克出席联合国大会,苏联领导人赫鲁晓夫在鸡尾酒会上邀请他访问苏联。“赫鲁晓夫当着各国报界人士的面说,如果莫尼克不陪同我一起去,他将不让我进入他的国家,她的美貌给他留下了强烈的印象。”后来在莫斯科,赫鲁晓夫“邀请莫尼克参加在克里姆林宫举行的讨论建设甘寨水坝问题的会谈。他安排莫尼克坐在他的对面,以便随意端详她的美貌。坐在我正面的勃列日涅夫先生,也总是斜着眼睛瞟我的夫人。”西哈努克形容时任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的特点是“爱美人”。苏加诺娶了法特玛哇蒂、哈蒂妮、黛薇和哈尔雅蒂4位夫人。西哈努克说,苏加诺接待自己时“总爱在我夫人莫尼克身边,仿佛她就是他的王后,反而让我亲切地陪着黑得像纯种高棉人一样的哈蒂妮,让我陪黛薇共进晚餐,又让我和哈尔雅蒂一起乘游艇。”

    聪明的莫尼克,也曾经为西哈努克的外交活动解围。有一次,尼日尔总统迪奥里·阿马尼访问柬埔寨,前来欢迎他的孩子们一边热烈鼓掌,一边喊着“这个大个子黑人穿着一件大白袍,真有意思。”阿马尼夫人好奇地问莫尼克:“孩子们在说什么?”莫尼克机智地回答说:“孩子们说,总统真有大贵人的风度。”

    风雨中陪伴西哈努克

    西哈努克于1953年带领柬埔寨人民取得了国家独立。他对中国一直十分友好,曾经把儿子送到中国学习。

    1963年,时任中国国家主席刘少奇访问柬埔寨,受到西哈努克亲王和20多万柬埔寨群众的热烈欢迎。当时,中方已经获知台湾特务打算刺杀刘少奇。为确保安全,柬方安排刘少奇一行乘直升机到达代表团驻地。莫尼克和西哈努克一起陪同刘少奇夫妇参观吴哥古迹,游览暹粒市容,参观中国援建的柬中友谊纺织厂,还到湄公河畔观看传统的赛船。两年后,她随西哈努克访华,第一站是成都。陈毅副总理前往迎接并陪同他们参观访问、转赴重庆。周恩来总理专程赶到重庆欢迎他们,和他们一起乘船沿江而下游览三峡等名胜古迹。莫尼克激动地和西哈努克一起创作了歌曲《怀念中国》,歌中唱道:“敬爱的中国啊,我的心没有变,它永远把你怀念。”

    1970年,柬埔寨首相兼国防大臣朗诺和副首相施里玛达趁西哈努克出访之际发动政变。无法回到祖国的西哈努克,选择在中国定居。那时,西哈努克要经常发表告同胞书,还要撰写社论和演讲稿,所有稿件都亲自撰写,每天从上午10点忙到深夜。莫尼克陪伴他住在北京一个幽静的院子里,照顾他的生活起居。那里曾经是清朝时期法国驻北京的公使馆,为适应西哈努克夫妇的生活习惯,中方专门修建了游泳池、俱乐部和羽毛球场。周恩来总理曾经到这里看望西哈努克,开玩笑地建议将此院改名为“柬埔寨元首府”。

    有一次,莫尼克和西哈努克一起到无锡散心。她有些忧郁地对陪同他们的叶剑英说:“亲王做了那么多工作,他已经把他的一生贡献给了他的国家,而他们却废黜了他。”叶剑英劝她:“一年多前,我们的周恩来总理就说:西哈努克亲王仍然是国家元首,而且是柬埔寨的唯一国家元首,我们决不承认别人。莫尼克公主,我们中国支持你们。”这些话让莫尼克非常感动。在1970年“五一”国际劳动节庆祝现场,毛泽东主席会见西哈努克,将原定一小时的会见时间延长到两个小时。在与西哈努克等外宾合影时,毛主席突然高喊:“柬埔寨国家元首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万岁!”

    柬埔寨国内的斗争,进行得很艰苦。为鼓舞士气,莫尼克在1973年陪丈夫秘密回到柬埔寨的游击队根据地。当时,他们沿着“胡志明小道”,乘吉普车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颠簸了10天才到达边境,又冒着飞机轰炸和地雷的危险,走了7天才到目的地。这一行程,莫尼克瘦了二十来斤。但她在《1973年历史性的柬埔寨之行》一文中,却自豪地夸赞自己在游击区居住的简陋木屋:“我非常喜欢这座高棉风格的房子”“真想同亲王在那儿住下去,一直到全国解放”。

    朗诺政权垮台后,红色高棉掌权,莫尼克和丈夫一起回到了柬埔寨。然而,推行极端政策的红色高棉很快软禁了身为国家元首的西哈努克,只是忌惮中国的压力,才没敢加害他和莫尼克。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莫尼克成了家庭主妇,做饭、洗衣、打扫卫生,什么都干。

    1993年,西哈努克在北京体检时查出患有恶性肿瘤。医生先征求莫尼克的意见,问她是否要如实向西哈努克说清情况,怕他有思想负担。莫尼克说,还是要说实话,因为要进行化疗,不说清楚的话不行。西哈努克了解实情后倒非常坦然。他说,在柬埔寨王室的男性中没有寿命超过70岁的,他已经71岁,得这病也没什么,已经算是长寿的了。在中方积极治疗和莫尼克的精心照顾下,西哈努克康复了。

    这一年还有一个好消息:柬埔寨实现了和平,西哈努克出任国王,莫尼克的身份由莫尼克公主变成了莫尼列王后。据说,改名是因为莫尼克是一个法国名字,莫尼列则更接近柬埔寨名字,意思是“智者中的最智者”。

    9年后,西哈努克宣布“因健康原因”退位,将王位传给儿子诺罗敦·西哈莫尼,自己当太皇。莫尼列成为太后。次年,他宣布癌症复发,莫尼列陪他在北京治疗。2008年,他又宣布发现新的癌症。次年,他在网站上公布亲笔信,宣布第三次治愈癌症。这,也离不开莫尼列的照顾。

    把中国作为第二故乡

    晚年的西哈努克夫妇,仍将北京当成第二故乡,经常居住在北京,最多时一年里能待上八九个月。

    2012年3月,时任国家主席胡锦涛出访柬埔寨时,应约与陪同西哈努克在北京休养的莫尼列通电话。胡锦涛说:“我一踏上贵国的土地,就受到柬埔寨王室、政府和人民的热情友好接待。我们深切地感受到了中柬两国人民的深厚情谊。”

    当年10月,西哈努克在北京去世。中国国务委员戴秉国和莫尼列、西哈莫尼及柬埔寨首相洪森一起护送灵柩返回金边。次年2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前往西哈努克生前在北京的住所看望莫尼列和西哈莫尼,欢迎他们回来休养,并向他们拜年。温家宝说,无论何时,中国一直都有你们温暖的家。无论国际和地区形势如何变化,中方将与柬方继续风雨同舟,携手前行。

    在柬埔寨,莫尼列很受敬重。柬埔寨的华文媒体习惯称西哈努克为国父,称她为国母。她热衷慈善事业,是柬埔寨红十字会的名誉主席,洪森的夫人文拉妮是主席。2013年国际妇女节时,洪森向莫尼列致贺信,感谢她为维护柬埔寨妇女权益作出的贡献。2015年6月8日,柬埔寨参议院主席兼人民党主席谢辛在金边因病逝世,享年83岁,其葬礼就是由西哈莫尼与莫尼列共同主持的。

    在中国,莫尼列更是受到特殊的尊重。2014年9月,国家主席习近平在钓鱼台国宾馆会见西哈莫尼和莫尼列。习近平说,我们这一代人从小就受到中柬友谊的熏陶。西哈莫尼国王和莫尼列太后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好朋友,我们十分珍视同柬埔寨王室的友谊,一直非常牵挂你们。看到你们身体健康,精神饱满,我感到非常高兴。北京就是你们的家,欢迎你们常回家看看。

    今年6月10日,中国驻柬埔寨大使布建国夫妇一行专程前往王宫,祝贺莫尼列的八十寿诞。布建国说,中方将一如既往地为柬埔寨经济社会发展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并欢迎太后和国王陛下赴华查体休养。莫尼列表示感谢,并说自己对中国怀有特殊的深厚感情,“柬中两国是国与国之间和谐相处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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