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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中学老师陈秋影告诉本刊

“教师工作是我的天职”

□ 陈秋影(口述) □ 本刊记者 姜琨(采访整理) 《 环球人物 》(

    77岁的陈秋影发白却不凌乱,眼神明亮坚定又和善温柔。她与《环球人物》记者是旧相识了。当记者再次拨通她的电话时,她客气询问:“您好,是哪位呀?”“陈老师,您还记得我吗?”话音刚落,她轻快回答:“记得,你好呀。你还住在牡丹园吗?我印象很深,你离我很近。”她爽快答应了记者的采访要求,告知去往她寓所的路线,连遇到哪个建筑该拐弯也不忘提醒。

    采访当天,陈秋影穿了件深蓝色休闲套装,搭着紫红色系带衬衫,领口下方还特意别了一枚鹦鹉胸针。她虽记性好,也有随手记录的好习惯。记者自报家门后,她从包里拿出了皮质电话本和钢笔,一一记下每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随后笑眼盈盈:“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你们的情况了。”

    陈秋影为人低调,她近年来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多与学生习近平总书记有关。2014年,习近平在“六一”儿童节去海淀区民族小学出席座谈时,曾专门邀请陈秋影老师参加座谈会。今年教师节,陈秋影又一次被他邀请回八一学校。

    五十载深厚的师生情谊令人称道。不仅是总书记,许多学生在几十年后仍念念不忘陈秋影老师的言传身教。这一切,源于她受到的优良教育和从名校走向名校的人生经历。

    优良的家教

    我的父亲陈作儒在唐山农业银行工作,很有文化修养。他出身于一个文化气息浓厚的地主家庭,有封建士大夫的情趣。他喜欢养花,或是水仙,或是茉莉,四时花卉家里常有常新。他热衷于书法篆刻,颜体大楷刚劲潇洒。父亲还曾为一些机关单位题写过匾牌,我家的楹联也是他亲手书写的。我清楚地记得,在我家起居室的墙上,挂了一幅父亲用方阁宣纸写的《朱子语家格言》。虽然父亲在金融财税系统工作,但他的一生没有金钱的气息。

    上世纪30年代,父亲遇到母亲刘玉范。他们自由恋爱,不愿听从长辈的包办婚姻,选择钟情的伴侣建立家庭。

    在生育子女的问题上,他们不求数量,而是追求成才,追求优秀。他们终其一生,只生育了3个子女。我是长女,跟弟弟差两岁,跟妹妹差4岁。

    我们幼年时期,身为小学老师的母亲十分注重对子女的教育。我开始认字是在3岁。她自制读书卡片,在游戏中教我们识字。等我们陆续长大,母亲为专门照料我们停止了工作。她常对我们说,要多读书,将来都要考大学。感谢我的家庭,我的父母。他们培育子女有远见,有胆识,我的成长离不开父母的悉心培育。

    从名校走向名校

    回顾77年的人生历程,我当学生16年。值得庆幸的是,我是从名校走向名校。这个经历在我身上有独特性。

    7岁那年,为了让我们接受更好的教育,全家从唐山迁入北平市,住在距离辅仁小学、辅仁中学、辅仁大学较近的李广桥一带(今柳荫街)的远亲家。那是一座建筑严整、花木扶疏的三进四合院。一家5口以借住身份在此生活长达五六年之久。

    我小学在辅仁小学度过,它是美国天主教会建的学校,跟英若诚家族也有关系。上小学时我就种下了童话的种子,我还演过安徒生童话《黑天鹅》里的王子。

    1950年,我考入贝满女中(基督教公理会于1864年创办的教会学校),这是一所国内外知名的学校,校训是“敬业乐群”。贝满女中校风优良活跃,教师队伍人才济济,学生在才智、人格和情趣方面全面发展。少年时代,我就在这样一所蜚声海内外的学校里接受了更加全面的教育和培养。

    我清楚记得,1952年,我看了苏联电影《乡村女教师》,主人公瓦尔瓦拉的形象震撼了我的心灵。我把这位优秀女教师当作自己人生的偶像,希望长大后也能成为一个被学生真心热爱的优秀教师。

    我初中毕业是在1953年。那年,北京唯一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北京师范学校的老师来贝满女中(当时已改为女十二中)动员,希望我们能报名进入中等师范学校学习,将来走向教育岗位,成为祖国需要的人民教师。

    因为已有对教师工作的热爱和向往,我踊跃报名,被保送进北京师范学校。在这所书院气息十分浓厚的校园里,我受到更加全面的教育和培养。除了文理科课程外,学校还注重对学生美术、音乐、体育等方面能力的培养和锻炼。在这儿的3年我成长很快,眼界更加开阔,对文艺的兴趣也更加广泛。1956年夏,我为了获得深造机会,考入北京师范大学。回忆起自己从童年、少年到青年的求学经历,我常常会很自豪,因为我是从一所名校走向另一所名校。

    在这几所海内外知名的学校中,我受到优良校风的熏陶,接受过许多名师的指引和教导。这些因素都在我的心理、性格和人生道路上留下了深刻印记,使我一直向着光明的方向坚持不懈努力。

    1960年8月,我从北京师范大学毕业,经由组织分配,进入由当时的北京军区直接领导的干部子弟寄宿制学校——八一学校,成为中学部的一名语文老师。八一学校成立于烽火连天的解放战争时期,创办人是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1949年北平和平解放时,八一学校师生随着解放大军进入北平。经历了几年变迁,八一学校在海淀区苏州街附近确立了校址,逐渐发展为一座有完整教育设施、优秀教职员工队伍、多方面教育功能和完整教育体系的著名学校。在这样一所有优良革命传统的学校,我从教整整15年。

    上世纪70年代,经当时的北京市教育局局长韩作黎直接提议和帮助,我调入出版部门工作。韩作黎是在延安时期就从事教育工作的老前辈,是我永远敬重的人。他高尚的人格和教育家的风范对我的影响极深极大。他虽然已经离世十多年了,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

    “做自己心爱的工作是最大的幸福”

    多年来,我的工作内容可以用6个字概括:教师、编辑、作家。从21岁到36岁,我主要在八一校园中做语文老师。36岁后,我转入编辑部门,为广大少年儿童编辑期刊和图书。从事编辑工作的同时,我也时常回忆起教书过程中种种动人故事,被生活中的真善美深深感动。这些丰富的内心感受促使我拿起笔来,创作出一篇篇受少年儿童读者欢迎和喜爱的诗歌、散文和童话。日积月累,这些作品达数百篇之多,《塞纳河抒情》《九色菊》《月亮毯》等被选入小学教材。也有些作品被翻译到海外,《懒熊买西瓜》不但被改编为动画片,还被翻译成日文,由东京亚洲文化中心正式出版。

    教师、编辑、作家这3项工作都是我衷心热爱的。我从每项工作中都感受过非常生动和圆满的乐趣。在语文教学的课堂上,学生们渴求知识的目光就是对我最大的鼓励和最深的敬爱。只要和学生们在一起,我总会感到内心的充实和愉快。

    回顾15年的教师生活,我直接授课、批改作业的学生也有近2000名。我热爱我的每一个学生,对他们有着同样的关心和期望。我尽自己所能,从学习、生活、为人处事多方面关心着他们的成长道路,鼓励他们前行。我喜欢在课余时间和他们交换彼此对很多事物的看法。学生们也启发我产生更新鲜生动的想法,使我更明白教学相长的道理。教学工作,是我和学生共同成长的过程。

    除课堂教学外,我还经常组织学生参加丰富多彩的课余兴趣活动。我带他们排演诗歌联唱,导演独幕话剧,组织课余写作小组,还组织朗诵会,请著名诗人李瑛等到现场指导。也带学生去稻田插秧、种水稻,去汽车厂开车床、制作汽车零部件,去军营一起操练、打靶。还在风雪弥漫的冬季,背着背包行军到三四十里地外的昌平、延庆的农村,脚都肿了。在艰苦的拉练过程中,我体会到红军两万五千里的经历和革命先辈艰苦卓绝的斗争精神。

    教师工作是丰富的,也是神圣的。我从不同时期的师长和作为教师的母亲身上都看到了教师职业的高尚和伟大。每当想起他们,我都会强烈意识到,培养祖国的新一代是我不可懈怠的责任。做每一项细小的工作,我都会认认真真,一丝不苟。

    直到今天,几十年前的学生还保留着他们上中学时期的作文,上面有我用红墨水批改的字迹,也有的学生清晰地回忆起我在课堂上讲课的情景,他们用充满感情的语言描述我作为一名年轻教师的形象、动作和语言,这种场面常常让我感动得眼睛里涌上一层薄薄的泪水。

    人物简介 陈秋影,出生于1939年5月,1960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是国家主席习近平的中学语文老师,也是一位著名的儿童文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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