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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心平民生活,对华态度友好

文在寅,难民营走出的韩国政治家

赵波 《 环球人物 》(

    2012年12月6日下午4时许,在韩国首尔一家餐馆门口,民主统合党候选人文在寅与已经退出韩国总统大选的无党派人士安哲秀出现在媒体的镜头前。记者们要求两人“来个拥抱”,不久前还是竞争对手的两人有些尴尬。

    安哲秀笑着没有动作,文在寅最终先伸出双臂,两人用手臂环绕对方腰部,对着媒体的镜头致意。这是韩国在野力量合作的象征,韩国总统大选,由此变为文在寅与执政党候选人朴槿惠的对决。

    出身贫寒的“捣蛋鬼”

    文在寅的老家在朝鲜咸镜南道的兴南地区。1950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2月,文在寅的父母搭乘美国军舰撤到了巨济岛。1953年1月,文在寅出生在巨济岛的一个难民收容所,是5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大。文在寅上小学时,全家搬到釜山影岛。因为家里穷,年幼的他曾帮人送过煤饼,到教堂领过发给穷人的免费食品。

    1972年,文在寅考入韩国著名的庆熙大学攻读法律。在大学期间,他很调皮,是出了名的“捣蛋鬼”,常违反校纪、抽烟喝酒,曾被校方4次劝退。他还积极参与反对朴正熙独裁统治的学生运动。1975年,因为组织示威游行,他被判处8个月的有期徒刑,缓刑一年。庆熙大学开除了他。

    失学的文在寅被强征入伍,当了特种兵。在部队,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司法理想,退伍之后开始积极准备司法考试,并顺利地通过了第一轮考试。但不久后,他又因多次参加示威活动而被捕入狱。就在监狱中,他获悉自己最终通过了司法考试。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竟因此而被释放。不过,直到1980年他才拿到学士学位。

    1982年,文在寅完成在司法研修院的两年学习,以总成绩第二毕业。按理,他应得到一个法官或检察官的职位,但因为他有参加学生运动和坐牢的“前科”,没能如愿。后来文在寅说:“我很失望,但法治的梦想却一直在我心中,从未泯灭。”

    虽然年轻时经历坎坷,文在寅却收获了爱情。他的夫人金正淑是他在庆熙大学的学妹,或许正是被他叛逆的性格吸引,两人大学时就确立恋爱关系,经过7年的爱情长跑,最终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现在,夫妇两人有一儿一女,儿子是位优秀的电脑程序师,女儿当了全职的家庭主妇。

    与卢武铉一生的情谊

    1982年夏,文在寅经朋友介绍来到釜山,加入了一家小有名气的律师事务所。这一决定对文在寅的一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他实现了从事法律事业的梦想,也结识了后来成为韩国总统的卢武铉。

    当时的卢武铉,处在人生的低谷中。一年前,釜山有多名学生因私藏禁书被捕,惨遭酷刑。原本致力于商业诉讼的卢武铉出于义愤,接受委托为学生辩护。这个案件为他赢得了赞誉,但动荡的政局让他感到迷惘。卢武铉后来回忆:“正是文在寅的出现,为处于迷惘中的我打开了一扇认识现实社会的窗户。”文在寅对司法腐败深恶痛绝,从不宴请法官和检察官,也拒绝走门路。两人志同道合,不久自立门户,成立了一家免费为普通民众打官司的律师事务所,并赢得“人权律师”美誉。

    1988年,卢武铉参加议会选举,正式步入政坛。文在寅还是留在釜山从事劳动维权工作。他说:“我始终不能摆脱知识分子的情结,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过于激烈的政治斗争不适合我。”但他一直在幕后默默支持卢武铉,为后者出谋划策,奔走拉票。

    2003年,卢武铉当上韩国总统后,韩国媒体将文在寅列为“一等功臣”。当年2月,在卢武铉一再邀请下,文在寅出任总统民政事务首席秘书。卢武铉的亲信中,有多人后来都因受贿而受到司法调查,但文在寅从未被卷入贪腐案件。一年后,实在不愿做官的文在寅辞去职务,出国疗养。当时,他因繁重的工作,身体大不如前,拔掉了10颗牙齿。但到2004年3月,卢武铉遭弹劾、暂停总统职权,艰难之际,文在寅当即从疗养地泰国启程回国。卢武铉见到文在寅,第一句话就是:“对不起,打搅了你的度假行程。”两个月后,卢武铉恢复了总统职权。2007年,文在寅又被任命为总统秘书室室长。他说,自己实在不愿担任此职,但总统处境太艰难,所以才再次出山。两人情谊可见一斑。

    卢武铉卸任后,文在寅重回律师事务所。他在郊区买了房子,下班后就过着田园生活,并自称这是“自我放逐”。2009年5月23日,卢武铉因涉嫌受贿遭调查,随后跳崖身亡。文在寅带着巨大悲痛,在国民面前宣布了卢武铉的死讯。虽然他一直说自己承受不了太大压力,但那一刻却显得很从容。或许在那一刻,人们看到了一个成熟政治家的素质。

    走到台前的“影子”

    2011年,在卢武铉逝世两周年的纪念日上,曾在卢武铉政府任职的很多重量级人士几乎全部出动,希望文在寅再次出山,参加总统选举。文在寅一直不太愿意。后来在家庭聚会中,卢武铉的几位亲信表示要推动在野党的联合,不求文在寅出山,只要他不彻底否定自己参选的可能性即可。在这些人看来,文在寅不必太费劲,只要凭着自己的声望就能带来很多支持。逐渐地,要求文在寅参选的呼声越来越高。2011年底,文在寅终于决心参选,并顺利在民主统合党内胜出,正式走上竞选之路。

    多年来,文在寅一直被人们当做“卢武铉的影子”。但当他走向台前时,人们看到的是一个有自己独特风格的政治家。在决定参选时,文在寅引用了中国“三年不飞,一飞冲天”的古语,向民众表示要打破特权阶层的垄断,让国家真正属于人民,豪情壮志尽显无遗。

    相比于前总统朴正熙之女朴槿惠的名门出身,文在寅给自己的定位是平民候选人。在韩国国内贫富差距日益严重的情况下,他把目光更多地投向事关老百姓切身利益的问题。他说:“我的理念是以人为先。”今年10月,文在寅在首尔一家咖啡馆同支持者见面。他系着围裙,端出自己亲手制作的年糕,和参与者边吃边聊。有人提出教育不平等和针对儿童的犯罪过多等问题,文在寅一一解答。笑容可掬的他更像是一位邻家大叔。一个月后,他提出了自己的教育纲领,表示要打破富有阶层对精英教育的垄断,让平民的孩子也能接受高质量教育。不过,他对竞争对手就没那么和气了,把李明博政府称为“一事无成的政府”,并认为朴槿惠也该为此负责,称她为“过去的独裁势力的代表”。

    在南北关系问题上,文在寅的态度比朴槿惠更温和。朴槿惠对朝鲜强调“安全优先”,文在寅则称愿意“无条件对话”。今年11月,文在寅公开表示,要继承和发展阳光政策和对北包容政策,通过南北经济联合发展互惠互利的双赢关系。谈到朝鲜领导人金正恩,文在寅称金正恩“比过去更开放和透明”,在“为获得世界的好感而努力”。对朝鲜的人道主义援助“不应受政治和军事关系的影响,需要持续推进”。在比较敏感的重启金刚山旅游的问题上,文在寅主张先重启项目,这和朴槿惠坚持朝鲜必须先道歉的做法截然不同。

    文在寅也相当重视同中国的关系。在他看来,中国在韩外交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朝鲜半岛的永久和平离不开中国,肯定中国为六方会谈所付出的努力。他曾表示,如果当选会尽早访问中国。

    对安哲秀,文在寅感情复杂。他的竞选团队曾称安哲秀“亦敌亦友”,双方在推选在野党单一候选人问题上互不相让。安哲秀退选后,文在寅登门拜访,却吃了闭门羹。安哲秀还一再推迟宣布对文在寅的支持。文在寅显示了惊人的耐心,终于盼到了安哲秀下定决心的时候。韩国媒体民调显示,安哲秀退选后,将有半数以上的支持者转而支持文在寅,使文在寅的支持率上升近4%,与朴槿惠旗鼓相当。是“冰公主” 朴槿惠脱颖而出,还是“平民候选人” 文在寅一飞冲天,谜底即将揭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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