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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最后的忍者”,能文能武

他将一把刀讲得出神入化,却从不讲杀敌

本刊驻日本特约记者 萨苏 《 环球人物 》(

    翻墙、偷窥、上房、刺杀……假如某个老师在课堂上向学生灌输这类知识,估计会引来警察的干预。川上仁一教授所要讲的“忍术”,偏偏离不开此类内容,而日本警方也绝不会因此来找他的麻烦。这位教授,本人便是一名忍术大家,最近刚刚被三重大学社会实践中心特聘为教授讲“忍术学”。

    第二十一代宗师

    川上仁一,1950年出生于日本福井县若狭町,看起来不过40岁左右,而且文质彬彬、谈吐风雅。但如果和他握手,你就会有异样的感觉:他的双手手背每个骨节处都有一个蚕豆大小的老茧——这种特殊的印记提醒着人们,川上为修习忍术付出了巨大代价。在日本《福井新闻》2011年10月所做的《历史与功夫》报道中,川上被称为“日本最后的忍者”, 记者特别提到川上仁一每天都要拳击铁块500次,这些老茧便是因此而生。

    这一报道最初遭到一些人的质疑。但没多久,川上在家中练习忍术的录像流入坊间,其中的确有拳击铁块的情景。日本社会舆论大哗,人们为古老的忍术竟然在民间顽强地传承而大感惊讶。

    忍术,是日本古代的武学文化之一,据说修习忍术的忍者可以登萍渡水,遁迹隐身,让人倍感其神秘与恐怖。其实,真正的忍者,就是当年的侦察兵。他们主要从事的是谍报工作,强调隐蔽和灵活,翻山越岭、化装潜伏都是常事。想想看一连几天水米不打牙的侦察兵生涯,“忍”字的确颇为贴切。在此基础上,还形成了特殊的带有神秘色彩的忍者专用装备和修行。

    日本的甲贺和伊贺两个山谷,就盛产这种侦察兵。川上仁一便是一名出身甲贺的忍者,师承甲贺家伴流门派第二十代宗家石田正藏,主修古老的日本暗器“手里剑”(袖箭)。据说石田正藏在太平洋战争中曾被征为特工,到马来西亚参战,最终能够九死一生活着回来,或许就得益于他高超的忍术。

    川上6岁起在石田身边修行,不到18岁已经修习了不同流派的多种忍术技巧,因为天资聪颖、刻苦耐劳深受石田赞赏。甲贺家伴流建有修习忍术的学校“忍之坛”,石田便将其传给川上,并立其为家伴流第二十一代宗师。

    摒弃门户之见

    对于川上来说,他生活的时代,忍术正日益式微。事实上在古代,忍者地位也不像现代小说中描写的那样高,他们只是完成见不得光的任务的下级武士。在代表武士专政的幕府灭亡之后,忍者们对传承忍术既不热心也缺乏足够财力。而忍术本身是一种极其需要毅力和时间来修习的技艺,对现代人来说,修习它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于是,日本人对于忍术,也就不自觉地抱起了一种叶公好龙的态度。在日本的战国时代,忍术曾经有40多个门派,而如今大多不知所踪,只有伊贺与甲贺两家依然存在,而且再没有人找他们的弟子去完成什么任务。

    于忍术生死存亡之秋,川上扩大了“忍之坛”的修习所,进行忍术的宣传和研究活动。凡是在他门下学习忍术的学生,都要经历真正的忍者训练,还要经过徒手翻越高墙等严格的考试,否则就不能享有忍者的头衔。有趣的是,不少学生私下说,最大的收获是可以对川上老师进行挑战,能够被这样一位高手打得落花流水也是一种荣幸。至今还没有一个学生能够取得胜绩,说明川上的功夫的确不是浪得虚名。

    同时,川上还摒弃门户之见,亲自前往伊贺,担任了伊贺“忍者屋敷”博物馆的荣誉馆长。在川上看来,伊贺与甲贺的忍术其实仅仅存在地域差别和服务对象的不同,从技艺上来说并无太大区别。这使忍术修习者内部得到统一,也扩大了忍术在社会上的影响。

    客观地说,媒体把川上仁一称作“日本最后的忍者”,带有误导的因素。在川上门下学习忍术的学生有男有女,更有不少外国人。他正在做的,是把古老的忍者文化发扬光大,而不是将其带入坟墓。

    最想教给学生“不动心”

    那么,作为忍术的传人,这位川上教授究竟可以教学生些什么东西呢?总不能今天还教学生去盗取某件珍宝或者情报吧。

    应该说川上仁一不仅是一名出色的忍者,也是一名很好的教师。普通人对于“忍术”的印象总是伴随着艰苦的修行和对肉体、精神的考验。然而,无论是“忍之坛”修习所,还是伊贺的“忍者屋敷”,都有很多有趣的课程。

    比如,川上专门拍摄了录像,给学员解释忍者刀的用法。他说,忍者出门是不能多带东西的,因此每带一样家伙,都要尽量让它发挥更多的作用。忍者的刀很独特,长度只有大约50厘米,比传统的武士刀短得多,这使它在动武时威力不很大,但是这个长度的刀背在背上,忍者即便从窗户蹿进蹿出,也不会碍手碍脚。

    忍者刀的护手是方形的,比一般刀的护手大且宽,为什么这样设计呢?川上给大家做了表演:面对一道够不着墙头的高墙,该怎么办?学生们的想法是搬几块石头来。川上则把忍者刀向地上一插,脚踩刀的护手,轻松地攀上了墙头。

    再看忍者刀的刀鞘,比一般刀鞘更宽,似乎有些浪费,然而,富余的空间通常装满烟灰和辣椒粉的混合物。我们经常在电影里看到忍者抽刀时,周围顿时一团烟雾,等烟雾散尽,忍者也踪迹全无,原来就是这个玩艺儿的把戏。

    川上继续表演,忍者刀鞘的头是可以摘下来的,于是刀鞘就成了一个管子,当做潜水时的水下呼吸器。他再把刀掉过来看,忍者刀的尾部是空的,里面带有一根针,这根针可以吹出作为暗器,也可以挑开门栓,刺破窗户。

    有意思的是,在介绍忍者刀时,从头到尾,川上都没有讲过忍者怎样用刀对敌——把忍者当成纵横无敌的武林高手是一个错误理解,忍者最主要的行为是隐蔽,一旦到了要用刀对敌的时候,忍者的任务便已经失败了。所以武侠小说中刀法精湛的忍者,并不太典型。

    一把刀被他讲得出神入化。此外,他还对“忍者六具”、“忍者十字诀”等做过精到的解析,前者是斗笠、钩绳、药等帮助忍者完成任务的工具,而后者不过是忍者为了集中精神在心中默写的十个字而已,类似今天的心理疗法。

    很显然,川上仁一在试图重建忍术的概念,让人们理解所谓忍术——它并不仅仅是对肉体和精神的刻苦锻炼,更是一门运用智慧的学问。

    川上表示,他最想教给学生的是忍者的“不动心”,即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无所畏惧、顽强坚持的信念。他在接受《福井新闻》采访时表示,自己“并不仅仅希望将忍者的技术传承下去,更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学习,使忍术中不屈不挠的精神得以在现代社会给人以帮助。”

    作为忍术这一古老文化的代表,川上仁一在日本颇受尊敬,但是偶尔也会有杂音。得知川上正在研究将忍者收集、分析情报的技术和现代商战相结合时,有经济界人士发言道:“若是将来某公司招收员工时要求有忍者的技能,无疑会让其竞争对手保安费用大增。”

    这种判断虽然荒谬,但可能代表了一些人的想法,他们正期待着从电视里看到川上仁一教授带着他的弟子们,像蜘蛛人一样爬上摩天大楼盗取商业情报。这显然是一个让川上先生哭笑不得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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