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韩红是双面的。她用纯粹、宁静、清澈的歌声征服了无数听众,而她背后曲折的成长经历,仿佛是颗颗石子,安静地铺在她的成功之路上。
妈妈希望她当医生
很多人认为,韩红是在西藏长大的。事实上,韩红1971年9月出生在西藏昌都,两岁时就随父母到了成都。她的母亲雍西是藏族人,在成都军区某歌舞团做歌唱演员;父亲韩德江祖籍山东德州,是歌舞团的相声演员,师承单口相声大王刘宝瑞。
1977年,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到这个普通家庭头上。那年, 韩德江随歌舞团到唐山大地震救灾前线进行慰问演出,被蚊虫叮咬,染上了病毒性大脑炎,两个月后就撒手人寰。那年,韩红刚刚6岁。
雍西曾凭借着一曲《北京的金山上》红遍大江南北,并得到了周总理的接见。丈夫去世的那段时间,正是她事业的上升期。料理完丈夫的后事,雍西被团里派到上海音乐学院进修一段时间,只得把韩红托付给邻居照料。妈妈不在身边,韩红几乎成了一个无人看管的“野孩子”。个性很强的雍西每次演出归来,看到小韩红愈发淘气,就会用“简单而粗暴”的方式训斥女儿一顿。韩红缠着妈妈教自己唱歌,可雍西却希望女儿好好学习,“将来当个医生多好”。
“我心里一直都在较劲”
几年后,韩红被妈妈送到北京奶奶家。刚到北京时,奶奶郑慧权55岁,爷爷曾是制衣工人,很早就去世了。和奶奶在一起的日子,是韩红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那时,韩红在白云路小学上四年级。为了照顾好孙女、贴补家用,郑慧权在大栅栏附近摆摊卖冰棍儿。虽然祖孙俩生活很拮据,日子倒也其乐融融。
每到夏天中午时分,奶奶就推着卖冰棍的小车来到校门口。一个盛冰棍的保温瓶里放着韩红的午餐。韩红蹦蹦跳跳地走出校门,奶奶就将保温瓶里的饭菜端给她,然后看着韩红大口地把饭吃完。吃完饭后,奶奶继续吆喝着“卖冰棍儿”,韩红则趴在冰棍车的一角写作业,上课铃响再回教室。下午放学了,奶奶的冰棍也卖得差不多了,韩红就坐在冰棍车上,由奶奶推着,一起慢慢地走回家。一老一少相依为命。
韩红曾这样回忆那段时光:“我对自己身上有很多不满意的地方,但奶奶对我性格形成的影响,却让我特别满意。我奶奶性格非常坚韧,她的行动教会了我,无论面对什么都不要畏惧。”
刚上学时,外地生韩红一时难以进入周围小朋友的圈子,早早便体会到孤单的滋味。她曾说:“从出生到记事,我心里一直都在较劲。第一是因为从小没有爸爸,怕被别人欺负。第二是因为别的孩子都比我幸福富裕,而我和奶奶总过得那么贫困和落魄。”在这种情绪之下,小韩红对远方妈妈的怨气不断增加。1982年春节,雍西来北京探望韩红和郑慧权,韩红拒绝和妈妈说一句话。几天后,雍西哭着离开了。自那之后,两人多年没见。
在上高中期间,韩红被特招入伍,成为一名通信兵。
“她带走了我的全部”
上世纪90年代,韩红事业有了起色,手里宽裕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北京买了一套大房子,与奶奶住在一起。她对奶奶的孝顺,在整个娱乐圈都是出了名的。
郑慧权一方面为孙女的成功感到高兴,另一方面,如何促成雍西和韩红母女的和解,也成了老人家心里放不下的石头。她对韩红说:“红红,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本,尤其是你有了事业基础的时候,一定要记住自己走过的路,还有远方的亲人……”韩红当然明白奶奶的心思。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能理解妈妈当年的无奈。回想起那些年拒母亲于千里之外,韩红的心里也有了悔意。
2001年5月,韩红推出第二张个人专辑《醒了》,获得巨大成功。借此机会,她第一次主动给远在成都的雍西打了个电话。一声怯生生的“妈妈”,让雍西百感交集,顿时哽咽:“红红……我每天都关注着你……”多年来母女之间的情感坚冰,开始融化了。
很快,央视《艺术人生》邀请韩红与家人做一期节目,韩红爽快地答应了,随后飞到了成都,亲自将雍西接到北京。在机场,母女俩深情拥抱,彻底和解。在节目中,韩红回忆道:“现在想想,我觉得我妈妈挺难的,记得有一次她演出回来,发现我们家的桌子上趴着一只小老鼠,但是我们母女俩谁也不敢去动,后来只好守着那只老鼠过了一晚上,家里没有了顶梁柱真是挺可怜的。”一席话说得雍西潸然泪下。
2003年12月,韩红在北京举行首场个人演唱会。她将雍西请上台,母女一起演唱起《北京的金山上》。唱完后,雍西哭了,韩红也哭了。歌声的共鸣,让母女俩体会到了难以割舍的血脉之情。
2005年3月,郑慧权因肺癌去世。韩红得知后哭昏了过去,醒来后她喃喃地说:“奶奶一手将我带大,她这一走,也带走了我的全部。”雍西也火速赶到北京帮韩红料理后事。在此期间,雍西几乎寸步不离地陪伴着女儿。
韩红把对奶奶的思念,填词成一首歌《爱的力量》:“总有一天我会站在高山顶上为您歌唱,歌声穿越万千时空乘着光芒飞向您心上;小时候您叫我快乐成长,我就面向大海放声唱;终于有一天天空变晴朗,而您却离开我去了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