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民导演”杨亚洲

    电视剧《没有语言的生活》在央视八套刚刚播完。这部戏由 “平民导演”杨亚洲执导，女主角是与他合作了七年的倪萍。

    和《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见面时，杨亚洲刚从长春采景回来。提到电视剧《没有语言的生活》，杨亚洲说，这部戏两年前就已经拍摄完成，但直到今年才有机会在央视播出。

    曾经是“奶油小生”

    杨亚洲1956年出生在哈尔滨一个普通的干部家庭，“祖宗三代没一个搞文艺的”。杨亚洲一开始也没想到自己会走上影视这条路，“我中学毕业后分配到一个区级的卫生院，后来考上中专，但是再想考大学就不行了，单位不放你。”

    这时，西安电影制片厂来哈尔滨招生，年轻帅气的杨亚洲被老师一眼看中，挑去西影厂做演员，“那时候我是典型的奶油小生。”杨亚洲笑着说。“慢慢地我觉得演戏太被动了，不能老是让导演挑。就考了中戏表演系，但是总去听导演系的课，往导演上使劲。”中戏毕业以后，杨亚洲“扛着不演戏”，咬着牙当了3部戏的副导演、3部戏的联合导演。

    1999年，杨亚洲独立执导的首部影片《没事偷着乐》大获成功。400万投资赚了1600万，冯巩也凭此片拿了金鸡奖最佳男主角，“那个戏挣了钱又挣了脸”。杨亚洲说。随后，杨亚洲拍了一系列影视作品，包括《浪漫的事》、《美丽的大脚》、《家有九凤》等。

    “离不开现实生活”

    本届奥斯卡获奖影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让杨亚洲感触颇深。“作为电影导演，我觉得脸红。你看看他们对底层生活的那种态度，那种真实、真诚，而我们还有多少是真诚的？”

    杨亚洲导演的作品都是平民题材。他实际上一直在为他这里说的“真实、真诚”努力工作。杨亚洲说：“太多古装戏找我了，我不拍。中国那几个皇帝和那些英雄都拍遍了。我就觉得应该拍现实题材，有那么多真实的、打动我们的故事，为什么不拍？”杨亚洲说。

    为了寻找这种“真实”，他拍了电视剧《没有语言的生活》。它讲述的就是一个特殊家庭的故事。剧本根据作家东西的同名小说改编，“原来是个很短的中篇，三个主要人物一开始就都是聋、哑、盲的，互相没有关联。为了展开剧情，我把它改成儿子看父亲喝多了，淋雨发烧才聋的。父亲是为了给儿子治病，自己试验针灸把自己扎瞎了。倪萍那个角色是后来加的，她为了帮助他们父子，失去了女儿，受打击后说不出话来。”

    杨亚洲非常善于编故事，他的作品几乎都是他先想到一个故事梗概，然后找编剧来编。“《八兄弟》是我看到八个小泥人，有了灵感，就编了一个大概的故事。《浪漫的事》，是听到了这首歌，根据这首歌拍了这部戏。”

    “拍我们这种题材的人一天也离不开现实生活，现实生活每天都在发生变化。”但杨亚洲很多时间都在剧组里，他说自己是个“除了拍片，什么也不会的人，不会洗衣，不会做饭。在生活中我是个很迟钝的人，但是在戏上我很敏感。生活中我能看到的都用到戏上了”。

    《没有语言的生活》里很多细节都来源于杨亚洲对生活的观察。“我拍这部戏之前，去聋哑学校体验生活，忽然听到广播里做眼保健操的声音，就跑去看盲人做不做眼保健操，发现别的班都做，盲人不做。”于是，杨亚洲让剧里失明后的王老炳每天做眼保健操，“我喜欢这种生命不息的抗争精神”。

    “我的情调都放在戏里了”

    2002年，倪萍凭借杨亚洲执导的电影《美丽的大脚》成功转型，拿到了金鸡奖最佳女主角。

    当年，倪萍通过朋友找到杨亚洲，说是想合作一部电影。“她给我一个她几年前看的小说，我说得找人改，倪萍就去找莫言，但莫言没兴趣。这事就撂下了。”后来，杨亚洲和朋友在天津谈剧本时侃了个故事，第二天回北京的路上，正好接到倪萍的电话，“就约了她在梅地亚茶室里谈，我把故事讲给她听，一下子感动了她。”这个故事就是后来的《美丽的大脚》。

    此后，杨亚洲的很多影视剧里都有倪萍。“她在每部戏里都会有变化。我觉得这是她自己的努力，当然也有我的功劳。”杨亚洲说。倪萍早年话剧演员的功底和多年的主持经验，在杨亚洲看来并非优势，“人们看到她，会觉得她不就是那个主持人吗。她很难作为演员被观众接收。但是经过我们的努力，一点点地在克服。”

    杨亚洲给倪萍的几乎都是和她现实生活反差非常大的角色，和当电视主持人时期的形象相比，每部戏里的倪萍都不太好看，杨亚洲说：“我们觉得那是一种美，一种创造力。”他认为倪萍转型成功最重要的原因是她对演员这个职业的热爱。“拍《泥鳅也是鱼》的时候，大冬天下着雨，她自己说凉水触到头上像触电。她从下水道里上来，那些真正的民工都躲着她。拍《雪花那个飘》时，我们从住的县城到外景地，每天来回要4个小时。我把车开翻了，幸亏没伤着人。那环境真是恶劣，几乎天天沙尘暴。如果不是骨子里头热爱演员这个职业，任何人都忍受不了。”

    《泥鳅也是鱼》和《雪花那个飘》是杨亚洲在一个冬天里拍摄的。“3个月拍了2部电影，都获了奖。而这两部片子，金鸡奖评委连看都没看，观众也看不到。”杨亚洲遗憾地说。

    “下半年，我计划拍新电影。我的目标很简单，争取冲击柏林、戛纳、威尼斯这三大电影节。”聊起电影、讲起故事来，杨亚洲滔滔不绝。但他说：“我啥都不会，爱女人都不会，没情调。我的情调都放在戏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