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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本刊专访,畅谈人生感悟

王蒙:“我有九条命”

他一直是个热情地拥抱每一个时代的人,成为争议的话题并没让他感到困扰,反而给了他更多表达的机会

本刊记者 刘心印 《 环球人物 》(

    2008年12月18日,王蒙参加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纪念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30周年大会”,第二天就去外地演讲了。出书、演讲、上电视,74岁的王蒙在他同时代的作家中算个大忙人。 

    自传里的多面王蒙 

    有人说王蒙是中国作家中的标杆人物。刚完成《王蒙传论》的文学评论家於可训这样评价他:“他的人生经历浓缩了共和国的全部历史,每个时段都和时代的变迁相关。他的创作也浓缩了中国的当代文学史。”正因如此,王蒙引起了很多人的兴趣。可惜,却没有人能真正全面而准确地解读王蒙。王蒙本人也曾以蝴蝶自喻:“你扣住我的头,却扣不住腰。你扣住腿,却抓不着翅膀。你永远不会像我一样知道王蒙是谁。” 

    从2006 年开始,《王蒙自传》三部曲《半生多事》、《大块文章》、《九命七羊》,一年一部相继问世。自传里,王蒙为自己画了一幅让人难以看清的肖像。 

    提到自己的作品《青春万岁》,王蒙写道:“未必能有什么人像王蒙那样歌唱新中国的诞生,新中国的朝气,新中国的第一代青年人了。”这被有些读者评价为“自恋”。不过,王蒙也认为:“一个写作者,如果他的写作离不开个人的那点得失悲喜,离不开他个人周围三尺三方圆的那点破事……丢不丢人啊。” 

    王蒙认为自己身处窘境:“我好像一个界碑 

    站在左边的觉得我太右,站在右边的觉得我太左;站在后边的觉得我太超前,站在前沿的觉得我太滞后。”同时,王蒙对自己的“定位”又很准,认为自己比一些官员多了一厘米的艺术气质、包容肚量和随和,比作家同行们多了一厘米政治上的考量和成熟。 

    提到当文化部长后第一次与文化部局级干部的见面会,他写道:“我能给大家讲些什么呢?官话、念稿,不像王蒙。没有官话,不像部长。做一个数学不等式,就是王蒙实在不像部长。”这不乏率真可爱。而从他的“我也有九条命啊。九命就是九个世界,东方不亮西方亮,堵了南方有北方”的人生经历中,人们又能发现他复杂的一面。 

    围绕自传的争议 

    读者对王蒙自传的评价也有很大反差。有人认为,与过去“聪明”、“世故”的王蒙相比,写自传的王蒙变得“决绝”和“冒傻气”,写出了“迄今我们在自传中所能见到的最坦诚最光明的文字”。 

    在《半生多事》里,王蒙写到了父亲与母亲、姨妈、姥姥的家庭纷争。她们为了搜父亲的钱,向父亲泼滚烫的绿豆汤。而另一回,当三个女人一起向父亲冲去时,父亲的最后一招竟是最无赖的做法:脱裤子。王蒙更大胆地披露了父亲“宿于日本暗娼家”的隐私。在通常的社会伦理意义上,这些“隐私”无论对死者还是生者而言,都不够正面,王蒙却认为:“不论我个人背负着怎样的罪孽,怎样的羞耻和苦痛,我必须诚实和庄严地面对与说出 

    如果说出这些会五雷轰顶,就轰我一个人吧。” 

    但文学评论家李建军却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文章,批评王蒙的自传写得太得意:“事与愿违地给读者展示了一个矛盾而分裂的自我:自得而怨艾,自信而焦虑,慷慨而计较,清醒而糊涂。对自己有恩的,即使他犯过大错、伤害过很多人,王蒙也永远感激;与自己有过节的,即使他深孚众望,即使他曾有文章惊海内,王蒙也要深批猛揭。” 

    “老王只此一家” 

    王蒙的自传三部曲使他再次成为文坛焦点。好在,如同在自传和作品中表现出的,王蒙一直是个热情地拥抱每一个时代的人,成为争议的话题并没让他感到困扰,反而给了他更多表达的机会。这从王蒙与记者的对话中就能看出。 

    《环球人物》:为什么书的封面选了三张并不是特别好看的照片? 

    王蒙:比好看更重要的是沧桑感,即传记感与体验的重量、内涵、强度。 

    《环球人物》:《王蒙自传》三部曲出版后,许子东在《锵锵三人行》里说您并没有宽容他人,您很不以为然。 

    王蒙:没有不以为然,我觉得很有趣。有差异,才能有包容与和谐。老王只此一家,但并不排除多几种解读的可能,那也是作者的幸运。许子东说的之所以使我高兴,说明我还不失棱角,不失活力,不失火气,太棒啦。 

    当然,随着慢慢变老,现实主义的增速渐渐大于理想主义。和解的愿望渐渐超过较劲的愿望。一笑了之的心情,超过斗争到底的心愿。 

    《环球人物》:您怎么评价自己早期的创作? 

    王蒙:青年时代与其作品是多么可爱。长大了能多了解很多事情。一以贯之,同时与时俱进。这就是人生,这就是写作,这就是老王啊。 

    《环球人物》:您的作品总是带有浓厚的时代气息,并且引领一个时代的思想、文学思潮,您是怎么做到的? 

    王蒙:过奖了,不敢当。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有青年朋友宣布王蒙过时了,此后常常有人宣布。我至今关注生活,对一切都感兴趣。有人问我是否为自己的衰退而忧心,我说岂止是衰退,还会完蛋的。我还说,明年吧,明年就该衰退了吧? 

    《环球人物》:您曾说80后作家没有“昨天”,您在写“过去”时会有一种使命感吗?您被认为是主流作家,但却支持过很多非主流作家,为什么? 

    王蒙:第一,不是所有80后作家都没有“昨天”,只是一部分人。第二,我的书没有专门为他们量身定做,谁有兴趣,谁就看吧,您会发现,有干货的,有您过去不知道的许多事情和道理。 

    如果真的主流,那么生活在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就不可能一味排斥非主流,而是互相切磋琢磨,互相取长补短。如果排斥一切青年的实验性的不同的文学探索,恐怕算不得当今的主流,没准是三四十年前的主流吧。 

    《环球人物》:您近年来经常去各地演讲,是出于哪些方面的考虑? 

    王蒙:各地加强了文化建设,邀请我的特别多。在演讲现场能与听众互动交流,我也觉得有趣,有启发。作家作家,除坐在家里之外,到处走走,延缓衰退,贴近生活,何乐不为? 

    《环球人物》:您和太太携手走过金婚,是什么让你们的感情如此稳固? 

    王蒙:没有她我早就死了。我们一起去了新疆,遭遇了种种艰难,也共享了改革开放带来的一切机遇与福分。 

    《环球人物》:自传第三部《九命七羊》,您说“羊”是“祥”的意思,您总是可以遇难呈祥的原因是什么? 

    王蒙:有首歌,叫好人一生平安。您相信吗?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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