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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与幽默 2018年03月16日 星期五

殊途同归(二)

——从弹钢琴想到画漫画

——王景峰 《 讽刺与幽默 》( 2018年03月16日   第 06 版)

  复杂和简单 

  波兰作曲家巴达捷夫斯卡的作品《少女的祈祷》是我学钢琴选择的第一首曲子,这首钢琴曲极其优美,只是在两个变奏上连续十个32分音符的快速琶音和第三个变奏左右手交叉换弹令人望而生畏。连自己都想不到的是:在付出努力之后,这两大难关居然都被攻克了。反倒是克鲁伯的《平安夜》,一首看似缓慢、平和的曲子,一开头就把人难住了:指法的换位十分别扭,下了好大工夫,虽说最终拿下了这首看似简单的曲子,可耗费的精力一点不比《少女的祈祷》少。 

  由此联想到漫画,方成的寥寥数笔未必比恢宏巨制简单,子恺的缘缘小品未必比鸿篇大著轻易,关良的稚拙笔趣绝非甜俗的描摹之作可及,沈培的《小虎子》也无须铺设丈二生宣……正所谓“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 

  学琴也罢,学画也罢,同一道理:看似复杂艰巨的须知难而进——绳锯木断,磨杵成针;看似简单容易的未必容易简单——台上三分钟,台下十年功。 

  想象和欣赏 

  音乐是想象的艺术,弹琴是在表达一种意境和情感。每弹奏一首乐曲,须先了解作者及其作品内容,当你弹奏圣桑的《天鹅》时,想象的翅膀或带你飞向蓝天白云间,涟漪湖水畔,一只孤寂的天鹅伴随着乐曲的舒缓流逝最终远去……或浮现另一画面:濒危的天鹅对生命的渴望,对青空的向往,对翱翔的绝不放弃及与死神作顽强搏斗后的最终死去……当你弹奏《叶塞尼亚》时,你要想象郊外清溪,小桥流水,叶塞尼亚和奥斯瓦尔多初次幽会的情景……在你理解了乐曲之后,你的弹奏就会变得鲜活,你的想象会通过你的指尖传递给琴键,你释放的音符就有了生命。否则,就只能是键盘上的机械运动。 

  而漫画创作同样离不开想象,华君武写过一篇名为《积蓄》的短文,文中说:“从拥挤的游泳池里可以想象煮在锅里的饺子,从两只箭猪想象到它们恋爱的困难,从一堆云里想象出一个人形或其它东西,从一只瘸腿的狗想象到它挨了一棍……”可见想象在漫画创作中是何等重要。和音乐一样,漫画同样是想象的艺术,思维的艺术;画孕于思,画成于思,笔下万物始于思;没有想象和思维就没有漫画。 

  艺术原本相通却又本同末异,区别之一体现在欣赏作品的受众上。基于人们的文化背景和欣赏偏好不同,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理解钢琴曲的内容,不能要求所有人都能伴随琴声去展开相应想象——古人说“曲高和寡”实不为过,真正能读懂并产生共鸣的总是十分有限的受众。 

  漫画就不一样了,它立足于雅俗共赏的基石之上,它面向的是不同社会层次、不同文化程度的最广大读者群,它需要用通俗易懂的比喻,平易近民的形象,以深入浅出的表现形式去征服尽可能多的受众。如果你创作了一幅漫画,大多数读者读不懂,那么无论其构思是如何“巧妙”、绘制是如何精致、寓意是如何深刻,都是失败的。 

  不同的艺术肩负不同的使命,我们称贝多芬的《英雄交响曲》为不朽的篇章,称施特劳斯的《蓝色多瑙河》为永恒的旋律;而漫画却是“一根火柴,点燃了火种,或照亮了脚前,或点着了一支香烟,就倏地熄灭,人们继续行进时,不需要再想起它。”(韦启美:《一个持画笔人的断想》) 

  “天下同归而殊途,一致而百虑”。弹琴和画画,路不同而目的同,方法不同而结果同。 

  勤于探索,甘于寂寞,奉献给人们的是精神食粮——可谓殊途而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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