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工壮壮

　　送水工壮壮是个很壮实的小伙子，长得虎头虎脑、腿粗肩宽的，扛起一桶水来举重若轻。他是两年前开始给我们家送水的，那时他刚从家乡来到北京，既朴实又礼貌，进门前他总会穿上新的鞋套，进得门来，他把水桶放下，撕开桶口处的标签，抱起倒过来迅速插进饮水机，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一点不带黏糊的。临走，还将地上的小零碎儿捡起带出去。这种贴心之举特别打动人。

　　后来，壮壮各方面的见识跟刚来时大不一样了。他依然是话不多，但我慢慢感觉到壮壮已对自己的工作不是太满意，或者说是对我这样的客户不满意。我住的是一栋老式小高层公寓楼，没有电梯，还在五层，每次扛桶水往上爬，也的确没理由要求他一如既往地热情高涨。

　　不知从啥时起，壮壮扛桶水上楼有了呼哧带喘的声音，刚来时是听不到的。他也不怎么穿鞋套了，站在门口，如果不请他进来把水装上，也不主动了。

　　我一直没明白，装水是他们送水工作的一部分还是额外的服务。总之，壮壮的一些变化还是让我感觉到了。我跟太太散步时聊起壮壮，也试图理解他的难处。送水工要挨家挨户地走，有电梯的楼还好些，像我们这没电梯的，就是生爬，确实不容易。

　　壮壮所在的水店是我在网上找的，应该离我们家不太远。以前没水了，打个电话，半小时一小时的，水基本就能送到。现在则不行了，也许是他们业务忙了，有时半天也送不到，打电话过去问，不是说快了就是忘了。

　　见壮壮不怎么乐意进屋给装水了，每次我便知趣地把空桶放在门口，上面放张水票，让他自取。一来不用见面了，二来也不用干等着，想出门就出门去。但等下次买水票时，壮壮说有两回门外的空桶上没水票，要扣除了。这让我又吃了一惊，应该说丢失水票的概率是没有的，这楼里就我用他们店的水，谁会要他们店的水票呢？为两张水票和他理论自是没有这个必要，只好答应他的要求。

　　用完最近的水票，正好朋友圈里传桶装水的不是，便果断买了个净水器，只需往里面灌自来水就得，既方便安全，又不用再为壮壮们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