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芒种前后,家乡的小麦渐渐成熟变黄,迎来了收割季。微风吹过,麦浪滚滚,遍野弥漫着麦香,记忆中麦收的情景又浮现在眼前。
小时候,家乡是小麦主产区。麦熟一晌,若不争分夺秒抢收,干透的麦粒就会掉落。若遇上暴雨或连阴雨,麦收会大受影响。所以,麦收就成了农民们一年中“龙口夺粮”的关键时刻;麦收也是一年中最忙最累的农活, “三秋不如一麦忙”说的就是抢收很紧张。
麦收期间最辛苦繁重的环节当属割麦。那时,收割、打捆、运输、脱粒、晾晒全靠手工劳动。其他环节还能活动一下身体,割麦却要弯腰挥镰,一个姿势干半天,一阵子下来,腰酸胳膊疼,坐下去就不想再起来。每家几亩地小麦,要一镰镰地割,一步步地挪,要早出晚归连轴转上好几天。
刚实行联产承包制那会儿,我家劳力少,父亲在村委会还有工作,两个妹妹还小,只能跟着帮忙,母亲成了主劳力,我是半劳力。割麦是个技术活,刚开始使用镰刀不得法,笨拙缓慢,看着母亲左手揽麦、右手挥镰、唰唰作响的娴熟动作,我好半天才能学会并跟上她的节奏。
早上和傍晚还算凉爽,中午前后,烈日当空,不一会儿就大汗淋漓,口干舌燥,湿透了的衣裤贴在身上,手上磨起的血泡和胳膊上麦芒扎过的伤口又疼又痒,真正是过一场麦,脱一层皮。那会儿最盼望的事,莫过于听到商贩卖冰棍的吆喝声。每每这时,母亲会让小妹跑个腿,去买回几根。吃着加了白糖的冰棍,趁机在地头树下小憩,顿感甘甜凉爽,浑身劳累一扫而光。
小麦割完,麦收任务相当于完成大半。麦收需环环相扣,割一段就要回头打捆,选用鲜麦秸拧成麦绳,用膝盖压着,将麦捆打实,便于运输。天黑前,将捆好的麦子用地排车运往家里的麦场,堆成麦垛,待全部收割完毕再集中脱粒晾晒。那时,村里家家都用上了小麦脱粒机,一般是歇人不歇机,几家互助,分工协作,偶尔还要挑灯夜战。看着金灿灿的劳动成果,麦场上传出欢笑,人人脸上都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后来,农村逐步用上了小麦收割机,人们只要跟在收割机后打捆装车,运回家脱粒就行。再后来,又用上了小麦联合收割机,收割、脱粒、自动装袋、秸秆粉碎一体完成,轻轻松松就能搞定麦收。
光阴似箭,麦收之变折射出时代发展中农业生产方式的日新月异。然而,那些难忘的麦收岁月,早已植根于我的内心深处。这不,又到一年麦收时,那麦子飘香,正是奋斗和幸福的味道。
(作者供职于山东安丘市纪委监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