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付零钱

　　每次上菜市场买菜，女儿总是会特意带上零钱，叮嘱我不要一味用手机支付。我不理解，现在出门都刷二维码，付纸币还得找零，多麻烦呢！

　　后来我发现，女儿付现金是有选择的：摊贩是中青年人的，她扫二维码；遇到老年人，她则付现金。女儿告诉我，她曾在网上看了一个帖子，卖菜的老年人用的二维码都是子女的，他们这般辛苦，都是在为孩子们挣钱。

　　是这样吗？我半信半疑，决定去菜市场调查一番。

　　走遍了市场里所有老人的菜摊，我在一个大娘那里买了一把青菜，一块钱，地下摆着二维码。我问：“大娘，您用的二维码是您自己的吗？”她仰起头，一缕灰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飘飞：“是儿媳妇的。”“卖菜的钱她会给您吗？”大娘用勉强的笑容做了回答。

　　一位大爷菜摊上摆着辣椒，售价一块五一斤，付款时得知，他的二维码是儿子的。“卖菜的钱他会给你吗？”大爷听后长叹了口气：“要过一次，生了一场气，以后就不要了。”

　　买了白菜、萝卜、芥菜、菠菜……越买越心酸。最后，我停留在一个卖红薯的摊位前，摊主是一对老夫妇。老大爷把刚买的油条递给老伴：“快，趁热吃。”我几乎不抱希望地问：“大爷，您的二维码也是孩子们的吗？”老大爷中气十足：“是我自己的！”他语气里带着自豪，也让我心生一丝激动：“大爷，还是您时尚。”大爷咬了一口油条，笑着说：“呵呵，必须时尚啊，要不然，油条也吃不到嘴里啊。”

　　望着在寒风中卖菜的老人们，看着他们皲裂粗糙甚至变形的双手，我心中五味杂陈，惭愧自己竟没有女儿细心。

　　回到办公室，我对深有同感的同事们说：“去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请一定带上零钱，让那些卖菜的老人们付出辛劳有所收获，能吃上一根热腾腾的油条……”

　　（作者供职于义煤集团云顶煤业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