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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9年06月17日 星期一

“泥瓦匠”戎烟

■魏益君 《 中国能源报 》( 2019年06月17日   第 24 版)

  不知父亲何时开始吸烟,但我却知道他什么时候戒烟。戒了,就再没沾过。

  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地里活计、瓦匠泥工,样样在行。累了,他就停下来吸一支烟,那种悠然自得的样子,很是享受。父亲吸烟不挑牌子,实惠就行,最早吸过几分钱的“福”烟,后来香烟的品味上了档次,他就吸几毛钱一盒的“金鹿”,再后来香烟价格不断提升,可他还是钟情于二三块钱的“低档次”烟。

  母亲从来不反对父亲吸烟,只有我们被父亲吐出的烟雾呛了,埋怨他几句。但母亲却说:“你爹吸烟怎么了,他能吸烟能干活,还能挣钱,他吸烟的样子我看着舒服哩。”

  母亲说得没错,父亲是一个瓦匠好手,确实挣回不少钱。对于吸烟,父亲也有一套歪理:“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地头一支烟,力气使不完。”

  有母亲宠着,父亲多年来一直保留着吸烟的习惯。直到有一天,身体一向硬朗的父亲生病住院,一家人才意识到吸烟的危害。

  那年夏天,父亲冒雨抢收小麦,结果感冒发烧,吃了几粒退烧药,依然忙在地里。后来咳嗽不止,高烧不退,村里的医生无计可施,建议他去县里的医院诊治。县医院拍过胸片,结论是肺炎。住院后,医生首先要求父亲戒烟,说他的肺都被烟燻黑了,肺炎跟吸烟有很大关系。父亲虽然嘴上答应,但烟瘾上来,依然吸一口。母亲听了医生的告诫后,开始阻止父亲吸烟。没了母亲支持,又加上儿女们严防死守,父亲吸烟就没那么随便了,有时烟瘾上来,又是皱眉,又是拍床,浑身难受。打完点滴,父亲说去卫生间,老长时间不见回来。回来后一副精神焕发的样子,他说病房里憋闷,到楼下透透气。几次三番后,我们就猜到他是下楼烟吸,所以只要他出门,我们就跟着并盯着。尽管如此,父亲还是想方设法吸烟。

  有一天,病房里住进一个病人,大热天还戴顶帽子。父亲闲不住,就和对方闲聊,那人说自己得的是肺癌,现在化疗得头发都没有了,吸了大半辈子烟,戒不掉,现在后悔晚了。到了晚上,父亲悄悄从床板下、橱柜边角里,拿出整盒或零散的香烟,推给我们,低着头说,以后再也不吸了。

  虽说父亲戒了烟,可烟瘾上来,还是不由自主地拿起一根,闻一阵,再恋恋不舍地放回原处。看父亲如此模样,我说:“要不多给您多买些零食吧,烟瘾犯了就吃点。”父亲却推辞了。

  烟瘾再犯时,父亲要我给他买几根苦瓜,说苦瓜是消暑之物,或许苦味能戒烟。苦瓜买回来,父亲就削削皮,生吃起来。不知道是苦瓜真管用,还是父亲的毅力,总之成功戒了烟。病愈出院后,父亲竟对苦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爆炒、凉拌,吃得他身心俱爽,身体也越来越好。

  (作者供职于山东省平邑县工信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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