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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9年06月10日 星期一

端午麦收紧相连

■周国利 《 中国能源报 》( 2019年06月10日   第 24 版)

  中原土地上长大的我,对端午节的印象不仅有屈原、粽子、龙舟,还有热火朝天的麦收。

  四十年前,我的家乡也遍布竹林,许多村子隐藏在一片片茂密的毛竹和斑竹林中,家家户户靠竹生活,家里使用的桌椅、板凳、床、柜都是竹制的。上世纪八十年代,北京动物园的熊猫就曾以这里的嫩竹作为主食。

  每年二三月份,竹笋已亭亭玉立。孩子们纷纷跑进到竹林,采集脱落的笋叶。抬头仰望翠绿挺拔的新竹,其顶部已经生成一把蓬蓬松松的绿伞,中下部的笋叶则发黄、卷曲。握住竹竿轻轻一摇,一尺长的棕黄色笋叶便纷纷扬扬脱落下来。笋叶捡回家,放在大锅里煮成黄褐色,非常柔韧结实。

  麦收时节,也恰逢端午节,粽子是农家最方便、实惠的食物。白天洗净泡好的糯米、大枣、花生、糖块,连同再次蒸煮的笋叶准备好,晚上围坐在竹林的院子中间,一家人说说笑笑包扎粽子。两片笋叶交叉对折成一个小兜,里面抓一把洁白的糯米,两头塞进鲜红的大枣、花生或糖块,笋叶反过来一裹,细绳绑扎。锅台上的大铁锅里烧好开水,粽子放进去,一会儿功夫,院里、竹林里都飘散出糯米和竹叶的清香。粽子煮熟后要盛在一个水桶里,然后吊进自家井底,用清凉的井水“冰”一晚上。

  第二天,捞出冰凉的粽子,解开细绳,打开粽叶,洁白软黏的糯米,包裹着深红色的大枣,再蘸上桂花酱,咬一口,米的软黏、竹的清凉、枣的甜润、桂花的浓香融合在一起,从口到心,从心腹到头顶都感觉到一股凉爽和通畅。

  粽子盛在大水桶里,随吃随捞。大人孩子收麦回来一身疲惫,进屋先剥俩粽子,吃进肚,消暑充饥,清凉解渴、香甜解馋。基本整个麦收期间,粽子就是家家户户最便利、可口和香甜的食品。

  “麦黄一晌”,五月成熟的麦穗在烈日的暴晒下,一晌午就变得焦黄,必须分秒必争地抢割、抢收。农场的大型收割机按顺序排成行,依次围着麦田由外到里的扫割、吞进、碾轧、吐籽、倒出麦秸。广阔的麦田被浓郁的麦香与草香弥漫,一派收获的繁忙气氛。

  从六七岁开始,我就加入了麦收“大军”。挎个竹篮、拿把剪刀,一大群孩子到收割完的麦田里拾麦穗,一天定量20斤,完成任务有奖励。再大一点,拖着锄头,带把镰刀,到麦田里填河沟,或把地角的麦子收割干净。初中时,跟着解放牌大卡车,在麦田、晒麦场来回奔跑,收割机卸麦子时推平车箱里的麦堆、堵塞缝隙。上了高中的大孩子,要协助大人夜间看护麦田、麦场、仓库。女孩子负责收集捡来的麦穗,装入大麻袋,用大杆秤称重、装车运回,或者给麦田的父母兄弟姐妹们送水送饭。

  从收割、晾晒、到归库,麦收前前后后需要一个多月。除了劳累与炎热,漫长的麦收季节也充满了乐趣。

  当收割机团团收割到麦田中心时,集中在里面的野兔、野鸡会炸窝般四散奔逃,孩子们大喊大叫、追捕猎物;夜间守护麦子饥饿难耐,几个孩子在麦田的机井泵房里,点起一小堆篝火,烧烤起几把刚刚发黄的麦穗,咀嚼焦香清甜的麦粒。佐菜是白天捕捉到的麻雀、野鸽,泥巴一裹,丢火堆里熏烤,体味“叫花鸡”的香甜。

  时光匆匆,每到端午就会想起麦收,每到麦收又会想起端午。吃到面食,就想起麦子收获的艰辛,品尝到粽子,就想起家乡笋叶粽子的香甜。还有,那一段风风火火的劳动记忆。

  (作者供职于福能晋南热电有限公司)

端午麦收紧相连
仲夏粽香浓
漫话五月节
端午茶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