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之春

　　立春时，城市里尚无春天的讯息，寒风吹过窗外的白杨，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杨直刺青天的枝桠被风吹乱了形态。

　　推窗换气，无意中看到花盆里长出几棵羊角葱。去年夏天我将一时未吃完的小葱随手种到了花盆，如今居然长出了新苗。那天，雪藏着的羊角葱被我做成一盘秀色可餐的葱花饼，一家人吃得意犹未尽。

　　雨水时，我把阳台上的薄荷花盆移到室内，安置在向阳且温暖的窗台浇足水，怀揣着一颗奢望的心，静待薄荷破土。

　　薄荷属多年生宿根草本植物，纵有岁寒心，更喜地气暖，没几日它就被一室暖意唤醒了，嫩嫩的叶子相继破土。偶尔读书倦了，便习惯性地伺花弄草，每次靠近那盆薄荷时，总想掐一枚叶子送入口中，渴望清凉气息萦绕舌尖。

　　终究没藏住一颗尝鲜之心，友人来访，我将一盆薄荷悉数掐尖，将嫩叶与去岁清明采回的甜草根混制成花草茶。碧绿的茶汤犹如一壶盎然春色，轻啜一口，清凉微甜徐徐沁入心脾。

　　惊蜇到了，到森林公园里登山，山风冷峻，彩旗猎猎。半山腰遇到几个孩子，一人带一把小铁锹在草丛中挖寻什么，凑近询问，一个孩子说是在挖甜草根。

　　视线里还是灰白的冬日景况，地下草根已经暗长。一个孩子手里捏着一把长长的甜草根，褐皮黄芯，水气十足。他递给我一截，送入口中，泥土气息伴着甜甜味道，那是春天的气息。

　　很快就是春分，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时候了，有个承诺需要在这个节气完成——把这座城市的杏苗种到家乡。

　　去年秋天文友来电，要我给他联系180棵杏苗，说他老家有一块地，只种了一点蔬菜，还想种上杏树，于是我也有了今春的植树计划。

　　去年秋天，我与老家的亲人商榷，决定在那片养育过我的乡土上试种杏树，希望能春天看花，秋天摘果。

　　春天来了，流淌在笔端，舞动在指尖。当我写下这些关于春天的文字时，文友的杏树和老家的杏树应该都著花了吧!

　　（作者供职于三峡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