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清洁供暖出路何在？

　　2018年中共中央、国务院一号文件《关于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意见》，标志着我国农村现代化建设开始提速。农村地区能源变革与农村的发展息息相关，在开展乡村振兴战略的新时代，农村能源革命是重要的着力点，在乡村振兴的宏伟蓝图中将占据重要位置。

　　为何农村需要清洁供暖

　　2016年12月21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财经领导小组第十四次会议上指出，“推进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关系北方地区广大群众温暖过冬，关系雾霾天能不能减少，是能源生产和消费革命、农村生活方式革命的重要内容”。2017年12月国家10个部委联合制定了《北方地区冬季清洁取暖规划（2017-2021年）》，明确推进农村清洁供暖等问题。

　　我国以煤为主的资源特点以及农村居民分散居住的生活习性，长期以来，我国农村地区冬季取暖以散煤、薪柴直接燃烧取暖为主。截至2016年底，我国北方地区取暖用煤年消耗约4亿吨标煤，其中农村地区散烧煤（含低效小锅炉用煤）接近2亿吨标煤，散烧煤取暖已成为我国北方地区冬季雾霾的重要原因之一。

　　农村取暖中存在的主要问题

　　我国农村地区存在建筑用能总量大、能源利用效率低等问题。近年来，我国农村地区生活用能总量已经超过3亿吨标准煤，农村用能主要以燃料直接燃烧为主，燃烧效率低，以北方农村散煤燃烧供暖为例，每年供暖能源消耗量约1.13亿吨标准煤，热效率仅30%～40%，不及区域大型锅炉热效率的一半，与区域大型锅炉房相比，相当于每年有5600万吨标准煤的能量被浪费。

　　我国农村地区存在资源未得到充分利用的问题。我国包括秸秆在内的农林剩余物资源丰富，截至2017年底，可供能源化利用的农林剩余物资源约10.9亿吨，折合5.4亿吨标煤，但受收储运等因素影响，实际能源化利用资源仅约4000万吨/年，利用率不足10%，另外，农村传统生物质利用以直接燃烧为主，转化利用效率极低，效率不足20%。其次，太阳能热水器等太阳能利用技术普及程度虽然较高，但仍面临冬季无法使用等问题，经济性和易用性问题是制约其发展的主要原因。最后，部分农村地区未考虑当地资源禀赋，大力推行“煤改电”“煤改气”，导致农民取暖负担大，居民拥有气电采暖设备不敢用等问题。从表面上看，农村清洁取暖，是为了改善空气质量而采取的能源转化，而实际上更是一个帮助广大农民摆脱烧煤、烧柴的历史，直接提升农民的生活品质，助力美丽乡村建设的民生工程。 因此，该民生工程应坚持因地制宜原则，不能简单地理解为“煤改电”“煤改气”，要根据农村实际，多元发展，结合农村地区当地资源条件与经济状况稳步推进。

　　实现农村清洁供暖的主要措施

　　清洁供暖是指以降低供暖能源消耗和污染物排放为目标的供暖过程，包含清洁热源、高效输配管网、高性能建筑物3个环节。实现农村清洁供暖可从如下几个方向开展相关工作。

　　开发经济可行的清洁热源。热电联产及余热回收热电联产供热方式在供热成本（均低于20元/GJ）具有明显的经济优势，但是考虑到农村居民分散居住的特点，农村地区推行此类方式具有较大的阻力；尽管热泵供热方式的初投资较高（约90元/GJ），但该供热方式运行稳定，操作简单，适合农村居民采暖的应用习性，因此结合一定的投资或运行补贴，具备推广条件。

　　加强农村住宅围护结构保温，降低冬季供暖用能需求。住宅围护结构保温包括外墙、门窗、屋顶的节能改造，据测算，农村地区住宅按65%的节能标准考虑改造，改造成本分别为：外墙120-140元/m2，屋顶106-108元/m2，门窗420-460元/m2，以100平米房间计算，实现65%节能标准的房屋节能改造，节能改造费用介于5.9-7.2万元/户。考虑到农村地区经济条件薄弱和建筑体量大等因素，农村建筑节能改造要实现现有城市75%的节能水平非常困难，但兼顾建筑可持续发展，农村住宅节能改造标准总体目标是满足50%节能的基本要求，经济条件较好的地区，宜实现65%的节能目标。

　　建立新型农村能源供应方式，降低农村供暖煤炭使用比例。首先，以生物质固体压缩燃料及清洁炉具提供主要供暖用能。对于生物质燃料供应充足地区，可替代小型燃煤供暖炉（北方地区农户每个采暖季生物质压缩燃料需求量约3-4吨），对于生物质燃料供应不足区域，宜采用煤炭清洁燃烧锅炉。其次，利用太阳能解决生活热水及部分生活供热。太阳能热水器提供生活热水，已经在农村地区大量应用，由于太阳能的不稳定、不连续性等特点，无法满足室内全部供暖，需其他能源进行补充。再次，利用电、液化石油气等清洁能源提供部分生活用能。采用电、液化石油气等清洁能源满足炊事用能，对于部分地区生物质、天然气及太阳能等资源匮乏地区，可以通过电驱动空气源热泵进行采暖。最后，充分发挥不同地区的资源优势，对于生物质、太阳能、小水电资源丰富地区，除了满足本村居民的各种用能需求，实现向临近镇或小城市的能源输出。

　　相关政策建议

　　一是加强农村住宅围护结构保温，降低冬季供暖用能需求。对于新建农村住宅，按照农村居住建筑节能设计相关标准执行；对于原有建筑，经济条件允许地区，可按65%节能标准改造，其他地区按50%节能标准改造。

　　二是农村生物质高效清洁利用是农村能源转型的重要方式，应充分考虑其资源能量密度低和分布分散的特点，农村居民以分散利用为主，优先满足农户家庭的炊事、生活热水和部分供暖等需求。对于生物质资源极丰富的地区，解决收集、运输和存储等问题后，可考虑生物质集中应用。

　　三是热泵是农村清洁供暖的重要形式，利用时应结合农村生活习性、经济状况等合理配置。对于长期外出打工入住率低的农户，可以采用空气源热风机；对于经济较好、短期（如日出夜归）打工的农户，可采用空气源热泵（热水型）；对于经济条件较差的农户，采用自愿改造原则，以清洁煤炭燃烧为主；农村地区相对集中的学校等共公用建筑或经济条件较好的新建建筑，可集中采用地源热泵形式。

　　四是太阳能集热器是供应农村生活热水的重要形式，对于太阳能丰富、经济条件相对较好的地区，可采用太阳能集热器为主，空气源热泵作为补充热源的形式满足农户采暖问题。 

　　（作者供职国网经研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