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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煤+好炉”已成行业共识
中国能源报：目前我国农村散煤使用的基本情况如何？
郝芳洲：近年来，我国农村用能已多元化，炊事炉使用量在逐年下降，家用电器普及较快，但是采暖仍以燃煤炉具为主。
据不完全统计，我国农村采暖炉用户约6000万户，散煤使用量约2亿吨，其中80%居民使用低效炉具，燃用劣质散煤。其中京津冀地区民用采暖炉具保有量约1300万台，燃煤使用量达3600万吨，对大气环境造成严重污染。
1吨散煤燃烧的污染排放量是火电用煤的5-10倍，在极端气候的条件下，使用散煤所产生的污染可以达到污染总量的40%左右。我国的散煤燃烧问题是大气污染治理的一个难题。治理散煤最难的问题就是农村、城乡结合部以及城中村的居民散煤燃烧。
中国能源报：您认为当前治理农村散煤最有效的方法是什么？
郝芳洲：治理雾霾，减少农村散煤燃烧污染，我们行业早已达成的共识就是“好煤+好炉”。这是在我国现实条件下，治理雾霾最经济、最有效的方法之一。
我国的《大气污染防治法》明确提出鼓励居民使用“优质煤炭、洁净型煤”，这就是我们常说的“好煤”；推广“节能环保型炉灶”就是我们过去提出的“高效低排放炉具”，也就是大家说的“好炉子”。
需要注意的是，炉子再好，如果煤的质量不好的话也不能减少污染物的排放，甚至会造成更大的污染。
所以，“好煤”和“好炉”二者必须配套，才能提高能效，最大限度地减少污染物的排放。还有一个就是要“用好”，用户掌握正确的使用方法才能将好煤与好炉具的节能环保性能充分发挥出来。
这种观点是有实验数据支持的。今年3月，炉具专业委员会在石家庄市组织了节能环保型燃煤炉具评测活动，硫分为0.4%、挥发分为10.7%、灰分为13.5%的洁净型煤在使用节能环保型炉具的情况下，采暖热效率可以达到70%以上，炊事火力强度≥2kW，大气污染物排放，包括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一氧化碳等指标都是达标的。但是传统低效炉具热效率普遍在40%-55%，使用节能环保炉具比传统低效炉具可减少污染物排放30%-40%。
另外，从经济和环保角度考虑，采暖炉兼顾炊事功能就意味着要多烧煤，污染物排放就会多。建议150平方米以上的炉具去炊事功能为纯采暖炉，我们应共同努力，引导用户改变行为习惯，这在北京市场已经做到了，事实证明是可以的。
清洁能源替代需逐步推进
中国能源报：您如何看待在农村开展能源替代？
郝芳洲：现在很多专家提出用电、天然气、太阳能等清洁能源替代化石能源，现阶段使用的优质型煤和洁净煤炭搭配洁净环保型燃煤采暖炉只是个过渡阶段。这是非常正确的。但是，散煤替代的涉及面非常广。比如，煤改电就意味着涉及到了电网改造、变压器增容、线路改造等；煤改气则牵涉到了气源、管道铺设等。最重要的是用户的经济承受能力能否达到跟上煤改电、煤改气。政府部门给予高额补贴在部分地区可以做到，例如北京，但是在全国所有地区都采用这种补贴方式是不现实的。而且农村用煤用户分散，监管的难度很大。
所以，我认为实现清洁能源替代必须是在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许可的条件下逐步进行的，不宜大范围实施，要因地制宜、多能互补。
众所周知，我国是一个富煤、贫油、少气的国家。我认为，从源头上治理，把煤利用好，做好煤炭的清洁高效利用，根治散煤燃烧污染，用优质煤和洁净型煤配套节能环保型炉具来减少大气污染物的排放，是目前国情下最现实的选择。
中国能源报：在“好煤”方面您觉得目前还有哪些亟待解决的问题？
郝芳洲：首先我们必须保证洁净型煤的质量，否则会影响群众对洁净型煤的认可程度，这就需要完善洁净型煤的配送和质量监管系统。此外，洁净型煤加工生产线的效率需提高，以保证货源供应充足。我们现在经常会有淡季设备闲置、旺季加班加点的情况，这就需要主管部门进行统筹安排。还有就是各地的煤球价格补贴不一致，补贴之后的煤球价格仍然比烟煤贵，群众还是愿意购买烧烟煤。
需引起重视的是，现在一提到洁净型煤推广就是煤球，很多生产线生产的也是煤球。其实这是一个误区。我认为应该首先发展蜂窝煤，尤其是方形蜂窝煤，因为蜂窝煤的通风口多，烟囱也不需要很高，垂直高度达到1.5-2m即可，符合群众使用低烟囱的现实情况，而且比烧煤球干净，同时能效和减排效果也好于煤球。
推广节能环保型炉具是一个系统工程
中国能源报：目前节能环保型炉灶的推广情况如何？
郝芳洲：根据我们的调研，目前节能环保型炉具在全国的使用率只有不到20%，京津冀等地比例要大一些，但是在其他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节能环保型炉具的普及率非常低。
民用炉具虽小，但是却牵扯到方方面面。煤炭的质量、炉具的质量和性能、水暖煤炉中水暖系统的安装质量、用户的使用正确与否，对保障居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提高居民的生活质量、居室内空气质量的改善和人体健康水平的提高、大气环境的改善都有直接的关系。所以说，这既是一个系统工程，又是一个民生工程。
需要注意的是，煤好和炉子好是首要条件，更重要的是炉具要安装规范和使用正确，并且要有完善的服务体系，这样才能保证炉具使用的完好率，真正发挥好煤和好炉的节能减排作用。
中国能源报：您认为节能环保型炉具的推广还有哪些有待改进的方面？
郝芳洲：从市场推广上看，一是民用炉具质量和性能差异很大，市场监管不力，低效炉具仍大量销售使用；二是节能环保炉具宣传不到位，市场认知度低，用户使用率低；三是经销商和用户环保意识淡薄，传统观念一下难以转变，好技术好产品，卖不上好价钱。
具体到京津冀的项目推广，一是煤的质量参差不齐，国家对民用优质煤、洁净型煤的质量和性能没有统一标准，市场监管缺失，散煤、劣质煤仍在使用；二是有些洁净型煤成型质量不稳定，搬运破损率高；用户由烧烟煤改烧洁净型煤不习惯，对用户使用培训不到位，导致用户不愿意使用；三是在推广洁净型煤炉具项目中，存在炉具和型煤不配套，导致用户使用洁净型煤炉具烧散煤，污染更严重；四是项目实施时间紧、任务重，导致部分炉具安装不规范，培训不到位，用户生活习惯、使用方法及燃料种类不一，使用效果差，安全隐患大。
习惯和意识关乎治理效果
中国能源报：节能环保型炉具的经济性如何？
郝芳洲：以烤火型的炉具为例，节能环保型炉具中档水平的要六七百元，高档的要一两千元。而普通铁皮炉具只要一两百元。从经济性上来说，确实是增加了农民的支出。
随着我国居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节能环保型炉具的市场也在随之培育、提升。之前，我们对于农村煤炭和炉具的改造提升完全靠市场行为推广，而且效果比较明显。在生活条件逐步改善、经济水平不断提升的条件下，老百姓愿意提升生活品质。加之节能环保型炉具相比之前的普通炉具不仅外观更漂亮，而且更节能环保。所以，节能环保型炉具的市场也在不断壮大。此外，近年来国家相关部门也开展了一些项目，推动了炉具的改造和替换。
中国能源报：您如何看待“好煤+好炉”后农民支出增加这一问题？
郝芳洲：这是我们农村散煤治理推进困难的一个重要原因。
抛开政府补贴，如果单从购买新型炉具和清洁型煤来说，确实是多了一些开支。但是如果好煤和好炉使用恰当，其实这部分支出是可以折回来的。因为更换了优质煤和先进炉具之后，煤的使用效率提高了，也就意味着可以减少煤的使用量。
当然，在大部分地区，除去政府补贴和节能减排折回的部分，农民承担的一次性经济投入还是比之前高。但这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经济问题。因为通过好煤配好炉，农民的生活条件、卫生状况、健康状况、生活的便捷性也会随之改善。
而且我们也不应只是觉得百姓消费不起洁净型煤和节能环保型炉灶，因为事实上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长，百姓的经济水平也在增长，大部分百姓也是能够消费得起的，只不过更多的是习惯和意识问题。引导百姓关注自己的健康和环保问题，也是培育“好煤配好炉”的过程。
中国能源报：您认为在农村散煤的治理中，政府部门还应加强哪些工作？
郝芳洲：一是要落实优质煤源，加强煤炭市场监管，禁止劣质散煤流通使用，减少原煤散烧;二是要为优质煤炭配套节能环保型燃煤采暖炉具，鼓励居民燃用优质煤炭和洁净型煤，积极推广与之配套的节能环保型燃煤采暖炉具;三是制定相适应的节能环保型燃煤采暖炉具推广方案及扶持政策，加大对节能环保型燃煤采暖炉具补贴力度，发挥市场主导作用，加强监督管理;四是宣传普及节能环保炉具知识，增强居民环保和健康意识;五是推进炉具的规范安装、安全使用、提高运行效率；六是农村房屋都没有装保温材料，采暖以每平方米100大卡计算热量，而建筑节能每平方米才40大卡，建议国家将农村房屋改造与建筑节能结合起来，实现墙体保温，会少烧很多煤，这对节能减排很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