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帆职业经理人团队不行？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15期）

    7月29日，浙江万安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02590.SZ）发布了一则关于其全资子公司浙江诸暨万宝机械有限公司的诉讼公告，被告方是近两年处于风口浪尖的力帆实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601777.SH，下称“力帆股份”）的全资子公司——重庆力帆乘用车有限公司（下称“力帆乘用车”）。

    这不是力帆股份或旗下子公司首次因债务问题成为被告。7月26日，力帆股份发布公告，称公司近12个月未披露的累计发生涉及诉讼（仲裁）涉案金额已达14.23亿元，这其中还不包括延迟支付的利息、违约金和诉讼费。

    最近两年来，历经股权冻结、利润下滑、经销商退网等风波，力帆股份数次变卖资产维持正常运营，但因汽车销量始终未见好转，流动资金紧张，力帆股份的生存危机已悄然降临。

    诉讼缠身，欠债超14亿元

    浙江万安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发布的公告显示，自2007年起，力帆乘用车持续向诸暨万宝采购制动器、离合器总分泵、真空助力器等汽车零部件，诸暨万宝根据订单按时发货，及时履行合同义务。

    但是从去年开始，该公司批量出现未能按期付款情形，尤其是开具的银行电子承兑汇票也未能付款。诸暨万宝由此向浙江省诸暨市人民法院提交了民事起诉状，要求力帆乘用车支付约607.57万元货款。

    堂堂A股上市企业，力帆股份竟被区区600万元绊倒？

    实际上，这只是力帆股份所涉诉讼案件中的一起，且诉讼金额占比极低。

    根据力帆股份7月26日发布的公告，力帆股份所涉案件的原告方包括渤海国际信托股份有限公司、上海红星美凯龙商业保理有限公司、浙江浙银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重庆森迈汽车配件有限公司、华科融资租赁有限公司、海通恒信国际租赁股份有限公司等，仅这6家公司所诉金额就已经超过12亿元。

    伴随着债务诉讼问题，力帆股份的部分股份被冻结。

    7月18日，力帆股份公告称，因其为力帆股份全资孙公司重庆力帆汽车发动机有限公司与海通恒信租赁的保理业务提供担保出现违约，公司控股股东力帆控股所持有的上市公司部分股份被轮候冻结。冻结期3年，冻结股数6.16亿股，占力帆股份总股本的47%，占力帆控股持股数(6.21亿股)的97.28%。

    对此，力帆股份在公告中指出，尚未对公司控制权及日常经营造成实质性影响，力帆控股正在积极妥善处理相关事项。

    力帆股份还曾遭经销商发难。今年5月，来自全国各地的30多家力帆股份授权经销商身着“力帆还钱”字样的T恤，到重庆力帆中心静坐，要求得到退网补偿。

    断臂求生，卖地卖厂卖资质

    中国汽车工业协会发布的数据显示，力帆股份去年传统乘用车销量为9.2万辆，同比下滑26.39%，这已是其自2010年上市以来的最差成绩。

    今年则更加不如人意。数据显示，上半年，力帆股份传统乘用车产量为17170辆，同比下跌66.38%；销量为20758辆，下跌62.55%。新能源汽车销量为1257辆，下跌60.66%。

    业内人士认为，力帆股份缺乏创新能力。汽车分析师赵伟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记者，自第一款轿车520上市以来，力帆股份一直没能撕掉山寨的标签，个别车型曾被网友指“山寨”。“不可否认，力帆股份也在努力，但中国市场竞争太过激烈，企业创新能力是否过硬很容易被市场验证，再加上当年的骗补风波，力帆一直没能缓过气来。”

    赵伟所言的“骗补风波”指的是，2015年力帆乘用车生产的新能源汽车中有2395辆不符合国家申报补贴的条件，涉及补贴金额达1.14亿元。当年，财政部取消了力帆乘用车2016年的新能源汽车补助资金预拨资格。力帆股份当年的净利润创下上市以来的新低。

    或许是因为主业不振，力帆股份被迫变卖资产，筹措资金。

    2018年12月，力帆股份作价6.5亿元将旗下全资子公司力帆汽车有限公司出售给重庆新帆机械设备有限公司，后者的实际控制方为北京车和家信息技术有限公司，车和家也由此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新能源汽车整车生产资质。

    今年1月初，力帆股份发布公告称，已将15万辆乘用车项目的生产基地转让给重庆两江新区土地储备整治中心，合计获得33.15亿元资金。

    但是，从力帆股份近半年接连出现的评级下调、融资违约、股票冻结等事件来看，力帆股份由此获得的资金未能改善自身处境。其财报显示，2019年一季度，力帆股份实现营收22.47亿元，同比下降31.07%；净利润亏损9720.48万元，同比下滑257.56%。

    接班之困，“老尹复出”？

    2017年9月，年近八旬的力帆股份董事长尹明善卸任，将公司交给了牟刚领衔的职业经理人团队。

    在此之前，力帆股份的接班人问题历经曲折。

    多年前，尹明善曾表示，若家族中没有合适人选，将从家族外部寻找接班人。尹明善之所以说出此言，外界认为与其子尹喜地有关。

    尹明善膝下一儿一女，分别是与前妻所生的儿子尹喜地，与现任妻子所生的女儿尹索微，两人相差了10多岁，均在力帆股份担任董事职务，也兼任力帆控股旗下多家公司董事。

    尹喜地现年48岁，与力帆股份总裁牟刚年龄相近，早年曾陪尹明善创业，曾一度掌管力帆的房地产、期货以及足球俱乐部。但目前，尹喜地并未担任上市公司高管职务。

    在网络上，关于尹喜地的报道，多是讨论其拥有的豪车。有重庆当地报道称，尹喜地在某汽车论坛的网名为“精彩哥”，爱车如命。尹喜地在网络上声名鹊起，源自其驾驶着一辆价值3000万元号称中国最牛跑车的布加迪威龙视频。尹喜地曾透露，他先后购买了30多辆国外名贵汽车，在买车上的总开销高达5000多万元。

    尹明善也曾公开表示，“我从来没有考虑指定儿子接班，他是新派人物，对于是不是接班兴趣不大”，“他对经营企业的兴趣并不那么浓厚，不像我是个工作狂。”

    尹明善最终决定选择外部接班人。2015年6月，尹明善曾在公开活动上表示：时任总裁的尚游和时任首席科学家的陈卫是他心目中力帆股份未来的接班人。但两个月后，尚游就因身体原因提出辞去总裁职务。

    2017年3月，在新车发布会上，尹明善当众宣布，陈卫是未来的董事长人选。但6个月之后，真正接班董事长的却是牟刚，陈卫仍是副董事长，原因是陈卫年龄太大了不合适。这背后的隐情，无法为外人所知。

    让人遗憾的是，牟刚上任不久，力帆股份迎来了最困难时期。在重庆坊间，甚至出现了“老尹复出”的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