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版:悦读

中国城市报 2021年01月1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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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守读书写作的纯粹初心

——读止庵《沽酌集》

■刘 敬 《 中国城市报 》( 2021年01月11日   第 23 版)

  “从根本上讲,我把阅读视为对于真理和创造的一种认同过程。所以一再声明,自己真正的兴趣是读书,偶尔记录感想,不过是副产品罢了。”作家、学者止庵在随笔《关于自己》一文中如是坦言,此文收录于其文集《沽酌集》。细细品读这本集子,我能感受到文籍满腹的止庵先生的蔼然谦逊,而若是从先生与读者快意分享的“阅读使我真正成为我”这一角度去进一步理解,素以“书虫”自诩的吾辈,怕是会更加惭恧汗颜吧。

  现如今,放眼周遭,真正嗜书如命、以读为乐的人,总是难寻一二。要么是“黄金屋”,要么是“颜如玉”,要么是“千钟粟”,纵使年轮流转,逝者如斯,多数读书人终其一生,骨子里的追求似乎亦仅止于此,亘古难易。止庵却是个“另类”,能兀兀穷年地静守一颗读书初心,板凳坐得半生冷,文章不写一句空,不管是对周氏兄弟(鲁迅与周作人)、张爱玲、刘半农、废名、钱穆等现代作家、学者的品评与考据,还是对日、法、俄等外国文学、历史、艺术作品的赏读与剖析,抑或畅谈自己选书、买书、读书、写书、编书的过往与心得,皆能体现他的慧眼独具与个性思考。其卓越才华、丰博学识与深厚修养,自始至终氤氲弥散于纸页间,若春野繁花,芬芳漫溢,耀目撼心。譬如,谈到周氏兄弟,止庵称“二人差异之一是美学上的。哥哥激越,弟弟沉郁,哥哥长于审美感受,弟弟偏重人生况味。他们都对我有重大影响,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止庵直觉敏锐,能从细微之处,通过多层面的对比,发掘出作家文字所传达的精神异同。

  实际上,《沽酌集》里的文字,虽“大多数是读书所得”,至今却已出版三次了。其蓬勃昂扬的生命力源于何处呢?止庵虽笑言:“(名为‘沽酌集’)就中意味,与沽酒自酌约略相近。若说不足与外人道未免夸张,总之是自得其乐。至于偶尔写写文章,到底还是余绪,好比闲记酒账而已。”可执卷细品,我们自然可以咂摸出止庵作文时的意在笔先,平白里蕴深意,低调中见思想,“就是有所为有所不为,写文章之前就要想一想,你写的这篇文章究竟有没有生命力。”不偏狭,不妄言,没有充足的准备不会轻易下笔,这与时下那些被部分出版社“雇佣”的“快枪手”们判若云泥。止庵读书,有一个原则,即“不从众、不趋时、不受惑”;止庵为文,“写的虽然是‘小品’,但准备的时候却要用写‘大品’的态度对待,也就是说,我写的文章,要有小品的形式和态度,但却要用写论文的方式来准备。”譬如,他曾写过一篇关于法国作家罗伯·格利耶的文章,尽管只有3000字,但其读罗伯·格利耶却读了有200万字。“写文章就像用桶取井水,井一定要比桶大,你内心必须有一井水才能往外打一桶水。”这才是止庵的学者与作家本色,一个真正的读书人本色。

  止庵并不赞同在读书上固步自封,或者说画地为牢,“应该让自己的视野更宽广一些”,这同样给我们以有益的启示。止庵以自己为例,说自己原本读书写文章,主要集中在文学领域和先秦哲学、历史领域等,如《周作人传》《樗下读庄》等著作。但这本《沽酌集》涉及面却比较广,诸如历史、思想、艺术,乃至旅行饮食、服装时尚、日常生活等。不可忽视的是,这些文章里,类似《饮食行》《谈时尚》《贞德的装束问题》等的源头同样始于相关书籍:“食物恋”丛书、“世纪时尚”丛书、《圣女贞德》与《性别与服饰》等。而也正是这些书,引发并促进了作者的思考,然后才有了“一己心得”。

  “真正读书的人,什么书好才读什么书,并非什么书新才读什么书。”在《话说两种读书态度》一文中,止庵如是说。如何读书叫读书?如何写作叫写作?相信大家读了《沽酌集》后,会有新的认识和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