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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8年02月12日 星期一

环监数据缘何造假?

环保部:对干扰环境监测“零容忍”

■中国城市报记者 乔妙妙 《 中国城市报 》( 2018年02月12日   第 08 版)

  日前,宁夏回族自治区石嘴山市环保局大楼被雾炮车喷淋,被网友戏称为“冰雕大楼”。网友提供的图片显示,大楼的墙体,尤其窗户周边凝结了密集的小水柱,场面“蔚为壮观”。

  2017年12月6号,环保部直属单位中国环境监测总站发现宁夏石嘴山市一个国控环境空气自动监测站点受到喷淋干扰,站点位于石嘴山市环保局大楼楼顶,环保部立即致函宁夏回族自治区人民政府办公厅和自治区环保厅,要求调查处理站点受到人为喷淋干扰的问题。

  2017年12月29号,宁夏回族自治区环保厅正式回函称,经认真调查核实,大武口区环卫管理站按照工作计划,安排喷雾车对建筑物外立面、墙体和楼顶进行喷雾清洗,由于气温较低,变成了冰雕大楼,大武口区环卫管理站站长、副站长受到警告处分。

  石嘴山市环保局想要“走捷径”,却因那几日夜间气温低,雾炮车作业人员没掌握好“火候”,“用力过猛”将大楼喷成了“冰雕”。然而,如此弄虚作假并非只此一例。

  2018年1月,环保部通报江西省新余市飞宇国控站点受到喷淋干扰。经查,系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管委会因考核压力大,安排雾炮车在国控站点附近开展喷雾作业。

  顶着“环保”之名,却干着与环保背道而驰的事,颇为讽刺。环境监测司司长刘志全在日前环保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指出,对于环境监测,无论是弄虚作假还是干扰采样环境,环保部都持“零容忍”的态度。

  刘志全表示,宁夏、江西等地的案件是中国环境监测总站在例行检查时,通过在线数据审核分析或通过远程监控和第三方运维机构发现数据异常或人为干扰监测行为。

  近年来,监测数据造假,“花样”不断翻新。西安长安区环保部门工作人员用棉纱堵塞国控监测站点的空气采样器,致使数据“异常”偏低,后被人发现,被称为“戴口罩”事件。去年年初,环保部出动督查组到安阳开展专项督查发现,安阳一家公司的二氧化硫在线监测数据为负数。

  “希望地方确实要端正政绩观,在改善环境质量上下功夫,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绝对不能在环境监测数据上打歪主意,动手脚。”刘志全说,近期陆续出现一些干扰环境监测采样环境的案件,环保部环境监测干扰问题是零容忍,绝不姑息,发现一起、查处一起、通报一起。

  ■专家对话

  如何“拧干”监测水分?

  对话人:湖南环境监测中心站站长 罗岳平

  记者:您如何评价我国环境监测数据质量的变化过程?

  罗岳平:李干杰部长调研中国环境监测总站时指出,环境监测是环境保护工作的顶梁柱,各种环境监测数据必须做到“真、准、全”。从实际来看,很多省、市都是先有监测站,再有环境管理机构。由此可见,环境监测工作的发展历史比较长,也是基础较好的事业。

  在各个历史时期,从事环境监测工作的技术人员都是以客观、准确报数为使命的,这也写进了每个环境监测机构的《质量手册》等规范性文件中。在环境监测的起步阶段,多使用传统的化学方法,而到了现代,国际最先进的设备都武装到了不同层级的环境监测站,操作方便,分析速度快,而且能够实现痕量甚至超痕量浓度分析,准确性自然提高了。此外,标准样品越来越丰富,完善了质量控制手段。这样看来,环境监测数据的质量提高,既取决于人的素质,也受分析手段的制约。但不管在哪个历史阶段,监测数据都是相对可信的,编造数据的,只是极端案例,并且随着分析技术进步,监测数据质量会进一步提高,指标更多,产品也会更丰富。

  记者:为什么会有单位或个人在监测数据上打“歪主意”?

  罗岳平:环境监测数据具有一定的敏感性。通过环境监测,可以发现一个地区存在的企事业单位超标排放或区域性环境质量恶化等问题,而这些监测成果与征收排污费、税,政绩考核等直接挂钩,必然会诱发一些不正当的手段。对此,党中央、国务院高度关注,专门下发文件,要求斩断行政干扰的途径,对恶意篡改监测数据形成了震慑。

  好的环境质量不是测出来的,必须依靠实施具体的环保工程才能达到。地方人民政府需要提高认识,以扎实的工作改善环境质量,而不是千方百计修饰监测数据,试图走所谓的捷径。实际上,这方面的高压线已通电,大家应从最近的几起严惩案例中吸取教训,下功夫抓源头的污染治理才是硬道理。

  记者:环保部宣布,将启动环境监测条例的制订工作,会有效抑制数据造假现象吗?

  罗岳平:环保系统内从事环境监测工作的技术人员就超过6万,第三方检测机构增长很快,再加上水利、农业和海洋等方面的力量,这支队伍是很庞大的,涉及的环境要素也很多,应有相应的条例来约束分布广泛的环境监测行为。环境监测管理办法还是2007年实施的,现在的环境监测工作有了很多新的内涵,迫切需要相应增加新的规定并提高法律地位。

  监测条例应该强调整合监测资源,建立一个完整的监测网络,一张图就能展示全面的环境质量状况,不能再各自为战,盲人摸象似的在局部自说自话,部门间必须协作起来。此外,对数据质量要有更严格的要求,落实“谁出数、谁负责”的规定,签字就要担责,确保绝对可靠的数据才入库。环境监测任务可以分担,但只要是成为了责任主体,就必须对数据质量终生负责。一旦条例建立了严肃的追责机制,环境监测工作就会变得规范,数据失真的情况将越来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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