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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7年02月27日 星期一

我心目中的理想北京城

■问渠 《 中国城市报 》( 2017年02月27日   第 20 版)

  什么是理想的城市?一位学者说他理想中的城市是树比楼高,窃深以为然。   

  然而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实在太远,高楼大厦是当今城市建设的主流,时下的小镇也很难再觅那种绿树掩映的自然美。实现这样的理想,也许只有到“美丽乡村”去了。

  近日看到有人主张增加北京市内的土地供应量,也有人主张北京市内应当拆低层房盖高层楼,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想起前些时日流行的电影《老炮》,面临旧城改造,“老北京”是否都有一些“老炮”式的心境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反正我有。

  一个绿树红墙、灰砖黄瓦的古老北京,一个如画的城市,那就是郁达夫笔下秋天里的故都:“即使不出门去罢,就是在皇城人海之中,租人家一椽破屋来住着,早晨起来,泡一碗浓茶、向院子一坐,你也能看得到很高很高的碧绿的天色,听得到青天下驯鸽的飞声”。

  如果你想去寻找故都的韵味,“从槐树叶底,朝东细数着一丝一丝漏下来的日光,或在破壁腰中,静对着象喇叭似的牵牛花(朝荣)的蓝朵,自然而然地也能够感觉到十分的秋意”。如今,一条条胡同被推土机和塔吊变成了一片片水泥森林,这是怎样的兴奋然后是悲哀呢?难道仅存的那点四合院还非要拆了不可?

  记得小时候,那时城墙和护城河还都在。爬上城墙,翻着城砖捉蛐蛐,然后到“半截胡同”找一位朋友杀象棋。晚上,陪着奶奶拿个小板凳到洪茂沟的京包铁路边上听“油葫芦”叫。说实话,我心中的北京依旧是那时的北京。

  梦回故园,还会琢磨我那个同学,到底家住“按院胡同”还是“府院胡同”呢?月坛北街桃园里的桃是不是该熟了?明天早上跑琉璃厂买旧书能不能搞一本《康熙字典》?固然,陶然亭的芦花,钓鱼台的柳影,西山的虫唱,玉泉的夜月,潭柘寺的钟声,郁达夫笔下的这些景点仍然可觅,但留下的是孤证,远去的是风貌。   

  梦中惊醒,我心中的北京城已经远去了,而且一去不返。“旧城改造”改掉的大多都是城市的精华,留下的是火柴盒与“大裤衩”。

  我的老伴从小在北新桥一带的“九道弯胡同”长大,当地流传一个故事:说有时下雨的时候,雨水就顺胡同下,两边房檐上一滴雨都没有。是否如此神奇我没有考证过,但那一带的四合院却是很好的,如今被一片劣质的楼房所代替。还有海淀镇,那个五百年的古镇如今被无数玻璃幕墙所替代,变成了“家乐福”、“鼎新”等卖场。我真的佩服我们的规划师和建筑师能够造出一个现实中的“折叠的北京”。和珅和大人地下有知,大概会抱怨无处安身了。

  “北新桥的九道湾胡同,东西在新太仓胡同和板桥胡同之间,南北在八宝坑胡同与石雀胡同之间,俯视则呈“回”字形。清代朱一新《京师坊巷志稿》记载:“九条弯在内城东城,小胡同,曰西厂门、曰四眼井。”名为九道湾胡同,实际上远远不止九道弯,有人计算过,九道弯胡同曲曲弯弯一共十九道弯,内巷与外巷互通,外巷与内巷相连,四通八达。在其中游走,经常以为是无路可走,一拐弯就柳暗花明。”

  再说永定门。新建的永定门城门楼子也有很多人说好看,我想这些人肯定是没有见过真的永定门。拆掉的是文物,复建的是赝品。电视上看马未都鉴宝,对高仿的古董不说“假”,而是叫“不真”。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拆西直门城楼,拆到一半,居然拆出来一座元代的城门楼,被包在了西直门的门楼子里面。可惜的是照了几张相片,还是照样拆掉了!我想如果或者假设能保留到现在,必然是最古老的城门楼。还能说什么?一声叹息吧。

  北京这地方天然就是建都的风水宝地。新中国选择北京作为首都,应该是众望所归。毛主席他老人家英明远大,领袖风范,就在于审时度势,置天下之中于北京,使北京重振昔日的辉煌。然而,时过境迁,积劳成疾。北京城由于承载过量的人口与功能,显露疲态。于是习主席给我们指明的路——疏解非首都功能,就成为唯一的选择。

  现在,批发市场终于开始搬家了,市政府也要搬家了。而我却突然有些失落:未来的北京还能够回复我心中的北京城吗?理性告诉我:时过境迁!我心中的北京城永远也回不来了。古老的北京城,若唤得回的话,“我愿把寿命的三分之二折去,换得一个三分之一的零头”。

  我从心底里希冀,未来的北京城,应当最大限度地保留北京的文化和古老的元素。

百姓将真正“有福同享”
我心目中的理想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