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战线》概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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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条背后的故事”之二十八

渴望筑起真正的“铁壁”

● 刘 杰 《 新闻战线 》(

    摘要:忧患使人眼光远大,教人思虑深广,让报道更有筑起“铁壁”的金属含量。饱含忧患意识的新闻工作者,不会为个人得失而忧虑,不会计较金钱及名誉,必定会把事关长远发展的重大事项报道好,为党和人民发展大业之根基增添高强度的“凝固剂”。

    关键词:忧患意识     “铁壁”     大局观     凝固剂

    从事新闻工作几十年,除了在山西不到两年外,都是在安徽度过的。在安徽,印象最深的是与水、旱特别是洪涝灾害打交道,荣誉因洪涝而得,心痛也因洪涝而最甚。几次大的洪涝灾害来临时,我都作为一线记者,冲在最前面,发了大量稿件,也有几篇挺不错的头条。博得了众多好评及表彰,但内心深处却一直渴望少些与洪涝灾害打交道的新闻成就,多些国强民富的宣传报道,让人民远离水旱灾害,远离污臭河水。

    (一)

    众所周知,安徽地处华东腹地,位于南北气候过渡带。长江、淮河横穿全境,将安徽分成淮北、江淮、皖南三部分。与秦岭一样,淮河还是中国南北分界线。每到夏季,副高压云层常在此摇头摆尾。复杂的地形、多变的气候,加之境内长江、淮河段流势平缓,天水(指雨水)、客水(指上游来水)齐聚,致使洪涝频发。当年在写作有关抗灾报道时,我曾仔细查阅过安徽省的水利史志资料,发现至2000年,近500年灾害资料显示,安徽的大水灾约20年一次。翻开省水利志,随处可见“洪水泛滥”“房倒”“禾尽”等字样,而旱灾更是频繁,三五年一小旱,十年一大旱,如同家常便饭。

    说起来真是凑巧,我调到人民日报社工作,也与报道安徽的大水灾有关。那是1991年夏,长江、淮河发生特大洪涝灾害,全国18个省市区遭受洪灾,安徽、江苏受灾最重,受灾人口占两省人口总数的70%。而安徽底子薄,江河堤坝防御能力差,就像体质差的人遭到病毒侵害特别重一样,安徽此次受到洪涝灾害重创程度巨大,但安徽人特别能战斗,灾难面前不畏惧,顾大局,识大体,抗洪抢险,舍己为人,英勇顽强,事迹多多,许多故事一经媒体报道,打动了国内外广大受众,也受到党中央、国务院高度关注。

    洪灾过后,中宣部根据中央和国务院指示,组织安徽抗洪抢险英勇事迹报告团进京,宣讲安徽人团结奋斗、不屈不挠、舍小家顾大家的抗洪精神,其中有拼命堵漏抢险的,有不顾自家而抢着救人的,有淹了自家田地而抢救公家财物的,还有如红嫂一样用乳汁救子弟兵伤痛的,种种事迹真切生动,感人肺腑,彰显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

    首场报告会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后又到中直机关、三军总部、清华大学和北京大学等单位巡回演讲,场场精彩,席卷京华,犹如刮起阵阵情感旋风。我当时在安徽日报驻宿县地区记者站工作,那里是皖北大平原,没有遇到什么洪水侵袭,但省委要考验将要调进人民日报驻安徽记者站工作的我,据说商调函已摆到了省委领导的桌子上,于是由省委副书记任团长的报告团就指名让我担任随团记者,意思很明确,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达溜达,来个报道现场选记者,要选安徽省委认可的记者。在北京的那段日子里,代表团进行了40多场报告,直接听众达6万多人。我将一篇篇报道发回省报,有通讯,有消息,还有侧记和图片新闻等等,把安徽人与天斗其乐无穷的精神风貌,十分鲜活地展现出来,把首都人民对安徽人民的深情厚谊传遍江淮大地,省委领导对此非常满意,省委副书记在返程的飞机上就表态,回到合肥就签字同意我调入人民日报驻安徽记者站工作。

    没想到老天后来要再次考验我报道抗洪抢险的能力。1998年,中国特大洪水突然来袭,长江遇到了1954年以来的又一次全流域性大洪灾。沿江各省都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与洪涝灾害作斗争。党中央、国务院动员全国各地全面支援抗洪,30万部队官兵开赴沿江抗洪抢险战场。这一次,我作为人民日报驻皖记者,没有理由不冲到抗洪斗争第一线。在那最为艰苦的几个月里,从开始防险固堤、抵御洪水,到后来抢险救灾、保障安全,再到恢复生产、重建家园,进而奋力夺回洪水造成的损失,我一直都在一线采访报道,累病了回来输液,稍加休整后又回到沿江灾区。儿子还小,老见不到爸爸,夜里起来写了首小诗,说是忘了爸爸啥模样。到后来,党中央、国务院在人民大会堂召开抗洪抢险总结表彰大会,弘扬中国人民公而忘私、舍生忘死,不怕困难、不畏艰险,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自力更生、贵公重义——伟大的“抗洪精神”,大张旗鼓地在全国广为传播。我和报社一批编辑记者受到中宣部表彰,同样也成了党中央机关报和安徽省抗洪抢险宣传报道先进个人。

    此次报道成果较多,这里我只说说最初的一篇头条消息,那是与江西、湖南、湖北几个省抗洪抢险的组合头条。安徽的消息写得还算精彩,标题是《安徽构筑铁壁迎战洪峰》(见人民日报1998年7月30日合并头条)。因文字简短,全文照录如下:

    本报合肥7月29日电 今天,长江第三次洪峰进入安徽。在416公里的皖江两岸,103万抗洪大军齐心协力,奋战在皖江大堤。

    今天凌晨5时,安庆市下辖的沿江县市区开始普降大暴雨,加之上游不断来水,上午8时,安庆站水位为18.39米,超警戒水位2.31米,超1983年最高水位0.44米。安庆市已出动民工41.9万人,2000多名武警、解放军官兵奋战在抗洪大堤。

    上午,记者随省委主要领导冒雨来到安庆市广成圩大堤、同马大堤,只见汹涌的江浪拍击着堤坝,大堤上搭满了抗洪工棚,穿着各色雨衣的民工捞石护坡,抬土固堤,运沙防渗。紧靠广成圩的海口镇,1954年因大堤溃决,全镇淹没,1983年又被水淹,这次虽然接近1954年水位,但由于堤防工程质量高,民工防守严,大堤安然无恙。镇党委书记韩道寅表示:“保堤为国,保堤为家,我们有信心、有决心做到人在堤在。”

    全篇消息仅346字,字字句句都是一线所见所闻,都是记者捕捉到的新闻事实,而不是摘自抗洪抢险工作简报,也不是在前线指挥部听取的材料。同时,写作风格如同战地电文,用语精练,节奏铿锵,即时跟进,有详有略,颇有些情势紧急下的前线战报。 

    其实,抗洪抢险就是战场,新闻报道就是战时的战报,简短、明了、准确、精练是最大的特点,来不得一点婆婆妈妈的啰嗦,更见不得些许风花雪月的煽情。而最有震撼力的是图片报道,我所发表的大量稿件中,图片占了相当分量,有民工冒雨固堤防渗的,有官兵跳入洪水用身体堵漏的,有领导担土汇入人群洪流的,特别是那一面面风雨中猎猎飘扬的红旗,沾满了泥水,撕碎了边沿,却依然挺立在最显眼的高地,凝聚着人们战胜洪水的钢铁般意志。这些图片报道,现在看起来仍然让人心灵震撼,也充分印证着伟大领袖毛泽东那句至理名言:“真正的铜墙铁壁是什么?是群众,是千百万真心实意地拥护革命的群众。这是真正的铜墙铁壁,什么力量也打不破的,完全打不破的。”

    (二)

    然而,至今让我不能忘怀的是一个小小的镜头,一个无论什么时候想起来都会心痛的镜头。纪念改革开放35周年时,副刊组织稿件,我应约写了篇短文《滔滔洪水难淹永恒记忆》,记录了那个难忘的片断。我写道:“当记者几十年,记忆最深的是参与长江、淮河多次抗洪斗争的报道,在那些记忆里面,有军民抗洪抢险的感人场面,有冒雨采访写稿的辛苦体验,也有一些很细微的场景,看上去似乎无关紧要,却牢牢扎根在脑海深处。其中,就有洪水旁的那一棵树、一间房与一只狗。

    “那些年,安徽因长江、淮河闹洪水而吃尽了苦头。最厉害的是1998年那场洪涝灾害,当时,我与本报一批又一批记者日夜泡在第一线,全程报道抗洪抢险斗争。7月29日,长江第三次洪峰进入安徽,在416公里的皖江两岸,103万抗洪大军齐心协力,奋战在皖江大堤。8月2日,皖江两岸全面吃紧,铜陵县东西长江联圩出现险情,抗洪战士与当地群众纷纷跳进洪水,奋力堵漏固堤。那一天,我正在堤上采访,满眼都是滔滔洪水在肆意冲击堤岸,就在一处眼看要被淹没的堤坝上,长着一棵柿子树,树下拴着一条小狗,正竖着耳朵望着洪水,不断地叫唤。离树不远处有间农舍,孤零零的,显得空空荡荡,估计主人早已在大水到来前转移了家当,投入到抗洪大军之中去了。兴许走得太匆忙,把系在柿子树上的小狗给忘记了。

    “防洪堤上,人影穿梭,正是最为忙碌的时候。哪里有了险情,马上就有人跳进水里去抢险,所有人都在与洪峰进行殊死较量,没人顾得上那条望江而吠的小犬……幸运的是,经过大家的奋力拼搏,大堤保住了,人们的生命财产有了保障,那棵柿子树、那间农舍、那条树下的小狗,也都免去了覆顶之灾。

    “我却再也忘不掉洪水中的这一幕场景。我常常想,江河不治,岁无安澜。长江洪水之后,国家投巨资构筑长江永久性堤防,同时对淮河水患进行了根治。国力盛则水利兴,两岸百姓再也不受洪水滋扰,那曾经可能有覆顶之灾的农舍、柿子树、小狗,再也不用承受这样的风险了。”

    这篇短文发表在2013年2月5日人民日报副刊上,为庆祝改革开放35周年,副刊开设了《行走中的中国》栏目,特约请本报几位记者写作了一组短文,记录过去岁月里最难以忘却的深刻记忆。我为什么写了那房、那树、那狗?虽然那时抗洪抢险中有人体和意志构筑起的铁壁,拼力抵挡住了滚滚洪流,但是一时抗住了,不等于就是永久的坚固,稍一松懈,或者一个疏忽,一个洪峰袭来,血肉之躯结成的大堤很可能就会被吞没,那房、那树、那狗也就难逃灭顶之灾。

    在现场跑来跑去的我深知,要真正战胜洪涝灾害,还必须筑起钢筋水泥构成的大坝。正如我在短文末尾所写到的,江河不治,岁无安澜,只有国力增强,能够投入巨资,构筑起江河永久性堤防,百姓才能再不受洪水滋扰。正所谓,江河安澜,中华之幸;国力强盛,民之福祉。那时每日在洪水中采访的我,时刻都被惊涛骇浪所揪扯,时刻都为堵漏抢险的军民所担忧,虽然嘶喊着迎战洪峰的高调,却渴望着早日构筑起真正的“铁壁”。

    这一天终于来了。经历了长江特大洪灾后,国家加大了长江堤防建设,同时对淮河堤防也给予了更多支持。但国力终究不是太强,不能全部拨付堤防建设资金,安徽的江河防洪保安还要自己勒紧腰带,挺起腰杆,投资投劳。饱受水旱灾害之苦的安徽人,接连打响了防洪保安基础设施建设硬仗。在安徽当时有两句极为经典的话,叫做“治皖先治水”、“江河不治永无安澜”,因为安徽决策层明白,水多、水少、水脏是悬在安徽人头上的三把利剑,哪一把都足以让皖人不得安宁。洪水考验了安徽人,洪水也让安徽人一度戴上了“灾民”的帽子,安徽人要根治水旱及污水灾害,要把“灾民”的阴影彻底抹去。

    2000年起,素有“洪水走廊”之称的安徽,进入治水黄金期,在长江、淮河安徽段两岸,机器轰鸣,车水马龙,到处摆开了治水战场。我为此采写了《安徽加快防洪保安基础设施建设》,上了这年人民日报11月21日头条。在消息中,我分析道,新中国成立后,虽经半世纪的大规模治理,但防洪保安基础设施依然薄弱,1954年长江淮河特大洪涝,1991年淮河大水,1998年和1999年长江大水,都使安徽损失惨重。今年,省委、省政府迅速组织实施防洪保安的主要任务,特别强调抓好临淮岗洪水控制工程、扩大重点河段排洪能力等几个牵动全局的重点工程。

    消息还写道,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安徽变季节性治水为常年治水,变人工治水为机械化治水,变局部治理为全流域治理。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各大工程全部推行项目法人责任制、招投标制、建设监理制和合同管理制,并实行终身责任追究。省委、省政府领导分工负责各大工程,直接督战指挥。他们说,这是安徽人民世世代代的梦想,我们要通过自己的努力,给人民一个满意答卷。

    我用脚步丈量着安徽的治水工程,还特意到了那房、那树、那狗曾经待过的堤段。不用说,它们都不在那里了,那里已经修筑起了坚固的永久性水泥护堤,沿岸人民再也不用担忧洪水来袭了。报道见报时,编辑部特地加了言简意赅的“编辑点评”,话语儿恰如“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现代经济建设,需要现代化的水利支撑。这是治皖的不争之论。20年左右来一次大水灾,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安徽是个农业大省,目前对老天的依赖度还很大;即使今后工业发达了,人工对付洪灾的手段也终究有限。安徽抓建设先从根子和要害处抓起,这是远见卓识之举,也值得各地借鉴。”

    “根子”和“要害”处,指的就是建设永久性防治体系,就是记者在抗洪抢险中所期盼的真正的“铁壁”。有了坚固的铜墙铁壁,就不怕洪水侵扰,就能放心地去做好其他建设。安徽需要如此举措,既是远见卓识,也是治本之策。所以,我用了好长时间,跑了长江、淮河安徽段治水现场,既写了安徽水灾的历史,也写了近年的水害,同样写了现代化治水方略和成就,稿件中充满了真情,更充满了热情和激情,记者把自己的情感,痛快淋漓地浇铸进安徽正在构筑的“铁壁”般的江河堤防之中。

    (三)

    水脏同样是安徽的心头大患。安徽那几年也真是够倒霉的,淮河不断地跟着搅和,水多了就涝就淹,水少了就旱就脏,用时任省长、后任省委书记、再后来任国务院副总理的回良玉的话说,安徽最大的问题就是水多、水少、水脏。尤其是淮河水污染,上游来的污水,自己产生的脏水,汇集到淮河安徽段,其脏其臭,无以复加,为世人所诟病。曾有作家写过《淮河的警告》长篇纪实文学,也有媒体写下《暗访淮河》内参,无不真实揭示了淮河亟待根除的沉疴。中央重视,世人关注,安徽没有退路,按照国家部署,迅疾掀起了全流域治理污染行动。

    要知道,本世纪之初开始的长江、淮河的堤防建设,解决了旱涝灾害,但对淮河水污染还必须另施良策。在全国性治理淮河污染行动中,安徽痛下决心,沿淮7个城市,在横跨全省400多公里的淮河线上,进行环保教育和联合防治水污染科技攻关,观测哨所沿淮建,联防联治斩“黑龙”。伴随着安徽淮河治污行动,记者采写了消息《安徽治理淮河污染开始攻坚》,从三个方面,报道了安徽的坚定决心和行动成果。

    一是摸清工业污染源,全面实行排污达标倒计时。对污染企业全部公开曝光,限期达标排放,年中亮黄牌,年底亮红牌,谁狠治污谁得益,谁不治污谁就“死”;二是加大科技投入,开展清洁生产,把污染消灭在源头。省环保局派出科技治污小分队,还召开国际淮河污染治理研讨会,使一些本来无望解决的污染问题迎刃而解;三是落实组织措施,建立强有力的执法网络。沿淮各市设立一级环保局,对已办、新办项目均有“环保第一审批权”。淮干支流全部建立监测站,成为淮河污染防治好哨兵,真正有效控制了淮河水污染。这篇报道发表在1997年4月20日头版头条,对安徽和沿淮上下游省份都有着重大激励作用,也为后来渐趋筑牢的江河堤防“铁壁”,实实在在增添了清丽风景。

    (四)

    从报道安徽构筑铁壁迎战洪峰,到长江、淮河大兴水利,修建防洪保安铜墙铁壁,再到壮士断腕根治淮河水污染,记者跟着安徽在水多、水少、水脏斗争中奋力前行,腿跟着跑,脑跟着想,心跟着痛并快乐着。要战胜长江洪水,那是事关全国大局的大事,安徽必须胜而不能败,所以要构筑铁壁,迎战洪峰,全力抗洪抢险;记者的报道也必须冲在前面,一刻也不能放松。要战胜淮河洪涝、旱灾和污染,那也是事关安徽形象,事关国人注目的大局,安徽也没有退路,必须顶上去,打好打赢;记者为安徽着想,为全国着想,也必须把握准,报道好。记者的使命如是,记者的责任如是,记者必须为大局而战。党中央机关报记者更应胸有大局,眼界高远,走在时代前列,引领发展潮流。

    如果说今天的新闻是明天的历史,那么记者就应该是高明的观察家和忠实的记录者。忠诚而有思想是记者对历史负责的不二选择。对历史而言,仅仅记录是远远不够的。观察而有分析,记录而有思想,报道而又蕴含指导,才能既对历史负责,又对当前有用。从抗洪中就想到建设永久的“铁壁”,从防洪治水中还生发出水污染治理,把每个时间段发生的新闻事实都与长治久安相联系,站在更高的境界去观察记录新闻,才能真正对时代负责,对历史负责。

    从根治水患灾害报道我还想到忧患意识。《孟子?告子下》中说:“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人要有所作为,必须要有忧患意识。孟子在论说这一观点时,举了好几个例子,比如舜兴于田野,傅说兴于筑墙,胶鬲起步于鱼盐,管夷吾是从狱官手里获释后才被发现而重用的,孙叔敖从治水患增长了才干,百里奚在市井中练就了本领。他们都是从平凡而艰苦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接着才有了孟子那段高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管夷吾,即管仲,就是安徽颍上人;孙叔敖当年任楚国宰相时在安徽寿县建了安丰塘;大禹也在安徽怀远开山疏水。六人中有一半与安徽有关。他们从实践中走来,知道实际生活的忧患所在,当然也在忧患中锻炼了意志,成就以后的伟业。

    忧患意识之于事业,之于人才成长,都是十分难得的财富。国家有忧患意识,在大水灾之后加大了防洪保安和污染治理工程的投资和建设;安徽有忧患意识,同样规划投入人力物力加大重大工程落实。我想,新闻记者也必须胸怀忧患意识,忧患使人眼光远大,忧患教人思虑深广,忧患让报道更有渴筑“铁壁”的金属含量。如大禹、管仲、孙叔敖等一样,有多大的忧患磨炼就能成就多大的事业。忧患不是个人之忧,而是要忧党忧国忧民之忧,而且要知道忧在何处,知忧而多思,思者行远。不知忧患不行,贪图安逸,不思其忧,不思其苦,则会死于安乐,自毁前程,当然也成就不了什么大事业。

    饱含忧患意识的新闻工作者,不会为个人得失而忧虑,不会计较金钱及名誉,必定会想大事,虑长远,想着紧跟国家和地方建设步伐,把事关长远发展的重大事项报道好,宣传好,以富有远见卓识的新闻报道,为党和人民发展大业之根基增添高强度的“凝固剂”。

    在前面所述的《行走中的中国》,是人民日报为本报记者见证时代变迁,所特意开设的一个栏目,不敢说,栏目所载篇什都是些多么精彩的文字,特别是我的那篇更是浅显粗陋。但可以肯定地说,那些全都是出于真情实感,痛彻心扉,刻骨铭心的记忆,完全是记者从心底发出的声音。对此,我特别想要说的是栏目开篇的话,那是编者所加,是编辑的心声,更是对新闻职业和记者责任的中肯评价,读之文采飞扬,訇然有空谷之音,实在让人心动。后来才弄明白,2013年是改革开放35周年,也是人民日报创刊65周年,6月15日为创刊纪念日,前一天,报社还举办了座谈会。当时86岁的姚里作为老同志代表发言,与此处列举的特设栏目及编辑短评有相通之处。姚里说:“人民群众信任共产党,拥护共产党。我们是党报的人,你为党工作,人民群众就相信你、亲近你、爱护你,愿意为你付出,我们千万不能辜负了他们,一言一行都不能给党抹黑。”而那天的编辑短评则从另一个侧面说明了党的新闻工作者的使命和担当,特记录如下,以飨读者:

    “若要问谁是这大千世界最忠实的记录者,谁是这时代发展最敏感的观察者,我想,那一定是被誉为‘无冕之王’的记者。

    “记者的双脚,是为丈量大地而生;记者的双手,是为记录民生而生;记者的眼与耳,是为观察与倾听而生;记者的一颗心,是为思考与求索而生。在优秀记者的笔下,有时代的印痕,有社会的变迁,有家国的情怀,有人生的思索。

    “踏遍青山人未老,书尽红尘文亦奇。这组文章,特邀本报记者撰写,讲述的故事虽各有不同,但都是在他们的工作经历中,留下深刻印象的话题。从中我们可看到普通百姓日常生活的剪影,更可听到伟大祖国阔步前进的足音。”

    文自心出,字字珠玑,足以衬托出本文主旨的厚重底色,同样渴望将此文浇铸进伟大时代的“铁壁”之中。

    (作者系安徽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特聘教授、人民日报社高级记者)

    责任编辑:杨芳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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